何须悲谪戍,天地一书堂。”
他终究没上书求赦。次年春天,京城又传来消息:当年与他同争“大礼议”的官员,有的遭贬,有的病逝,唯有他在滇南活得“安稳”。杨慎听后,取来《滇南本草》,在石斛条目旁补了一句:“草木无求,故能长生;人若寡欲,何惧浮沉。”
他把对故乡的思念,化作对滇南草木的深情。他带着学生走遍永昌的山山水水,记录下石斛的不同品种:生于悬崖的“铁皮”最烈,治燥火;长在古树的“流苏”最润,补阴液;附在石墙的“金钗”最平和,可常服。他还发现,当地彝族用石斛花做蜜饯,味道清甜,能“解腻醒脾”,便将此法记入书中,注曰:“文人论道,可佐此蜜饯——甘而不腻,如君子之交。”
第七回 着述传世藏石斛,诗名远播动京华
杨慎在永昌一住便是三十年。《滇南本草》的手稿积了厚厚一叠,其中“石斛篇”写得最细,不仅有图谱、药性、方剂,还附了三首咏石斛的诗,末了注:“余谪滇南,得识此草,观其生境,悟其品性,知‘逆境出风骨’非虚言。”
有江南的文人慕名而来,见杨慎虽鬓发如霜,却目光炯炯,案头摆着石斛茶,墙上挂着自题的“金钗石斛图”,不禁叹道:“升庵先生身处蛮荒,却活得比京华文人更‘雅’——这雅,是草木给的,也是心境修的。”
客人们回去后,将杨慎与金钗石斛的故事写入文章,说“滇南有仙草,名金钗,附石而生,杨升庵先生爱之,谓其‘铁骨藏柔情’”。他的《咏金钗石斛》诗也渐渐传回中原,被收录进《明诗别裁集》,注曰:“借草言志,虽遭贬谪,不改其节。”
一日,有个曾在京城与杨慎同朝的官员,因事路过永昌,特地来书院拜访。见杨慎用石斛花招待,笑道:“升庵兄当年在京城,只知吟风弄月,如今倒成了‘草医’。”
杨慎举杯,指着窗外的石斛:“此草生于石缝,却能开花结果,比我辈更懂‘生存’。它教我的,比京华的官场所教更多——比如‘不争’,比如‘坚守’。”他取出《滇南本草》手稿,“你看这石斛,我写了三十年,越写越觉其深:它不仅是药,是诗,更是一面镜子,照见人心,也照见世情。”
官员读罢手稿,又看了看石墙上蓬勃的石斛,红了眼眶:“兄虽身在贬所,却比我们这些在朝堂的,活得更明白。这金钗石斛,配得上兄的风骨。”
第八回 杖乡之年植新苗,身后犹存草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