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二人身上。叶徽注意到前排坐着几个陌生面孔,他们虽然穿着得体,但脖子上隐约可见的纹身和过于粗糙的指关节暴露了身份——是云姐养的打手,专门处理"不听话的艺人"。
"《游园惊梦》,就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那段。"云姐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按在琴弦上,"我弹,你唱。"
古筝声起,如潺潺流水。叶徽开嗓的瞬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他的声音清越悠远,仿佛穿越百年时光而来,每一个转音都带着说不尽的缠绵与哀愁。唱到"姹紫嫣红"时,嗓音陡然拔高,像是一柄出鞘的剑,划破了餐厅浮华的假象。
云姐的琴声突然变得急促,指甲刮过琴弦发出刺耳的噪音。这是明摆着的刁难,但叶徽的唱腔反而更加婉转,如同月下独舞的鹤,每一个动作都优雅从容。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宾客,发现几个打手已经悄悄向舞台两侧移动。
唱到"良辰美景奈何天"时,叶徽突然感到喉间一甜。他没有停下,继续唱着,鲜血却已经从唇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将锦鲤纹绣染成了暗红色。那血不是正常的鲜红,而是带着一丝诡异的金线,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台下一片哗然,有人打翻了香槟杯。云姐的琴声戛然而止,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随即又变成虚假的关切:"哎呀,怎么吐血了?"她的语气轻佻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手指却紧紧攥住了古筝的边缘,指节发白。
叶徽抬手抹去血迹,指尖捻了捻那抹猩红:"无妨。"他的声音依然平稳,只是脸色已经白得透明,像是上好的宣纸,随时可能被灯光穿透。
金丝猴从他领口钻出,龇牙咧嘴地瞪着云姐:"她在酒里下了药!就是刚才侍者递的那杯香槟!"
叶徽当然知道。那杯酒入口的瞬间,他就尝出了朱砂的金属味和另一种更隐蔽的成分——某种腐蚀性的药物,此刻正在他体内灼烧。但他依然站得笔直,甚至微微勾起唇角:"云姐想听,我自然要唱完。"
他继续唱着,血越流越多,前襟已经红了大片。那些血迹诡异地沿着锦鲤纹路扩散,像是给每一条鱼都注入了生命。宾客中有胆小的已经离席,剩下的也都面色惨白。只有云姐依然坐在古筝前,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翡翠坠子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剧烈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