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觉得这位琼婕妤话是真多,从锦鲤能扯到千里之外的修桥,再扯到前朝旧臣,思路跳跃得令人咋舌。但胜在活泼有趣,所言虽琐碎,却带着一股书卷气和真性情,并无恶意或机心,听着倒也不算厌烦。
只是乔亦竹自己心事重重,家族颓势难挽,她近日常在御前变着法儿制造偶遇,试图勾起皇帝怜惜,可效果平平,此刻听着刘言宜兴致勃勃的家事,心头更添几分不易察觉的烦闷与失落。
“琼妹妹见识广博,心系民生,难怪皇上也常赞你聪慧。”
她扯出一抹笑,顺着话头敷衍了一句,算是捧场,又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似乎觉得池畔的风又冷了几分。
刘言宜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哪里哪里,姐姐谬赞了。我不过是闲来无事,瞎琢磨罢了。”
她目光流转,看到乔亦竹腕间的金镶珠翠镯子,眼前一亮。
“安姐姐这镯子真是别致!珠翠温润,金饰光泽,富贵又不失雅致,当真好看。”
乔亦竹抬手轻抚镯子,微笑道。
“这是皇上前岁给启儿赐婚时赏的。”
她眉眼间的骄傲之色一闪而过,又很快掩去。
刘言宜笑盈盈地点头,心中却暗叹一声,正欲顺着话头再问问豫王后邱氏近况,一阵食物的香气随风飘来。
“安姐姐,尝尝正则宫小厨房的手艺!”
她立刻展颜,只见秀儿正领着两个小太监,端着朱漆描金的食盒,步履轻快地穿过松影婆娑的庭院走来。
“今日备了些新做的玫瑰藕粉酥,醪糟圆子,莲子膳粥,缠丝兔糖。还有益州老家送来的椒盐酥饼,配上刚煮的杏仁茶,最是暖身!”
说话间,秀儿已将食盒放在池畔的石桌上,小巧玲珑的碟盏依次排开。
粉糯剔透的玫瑰藕粉酥散发着清甜花香,洁白软糯的醪糟圆子在琥珀色的汤汁里沉浮,碧绿的莲子衬着雪白的粥羹,缠丝兔糖色泽诱人,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碟金黄油润、撒着细细椒盐粒的酥饼,带着益州特有的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