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指尖流沙,转眼已过一月。
这深山老林里的日子过得极简,仿佛一脚踏回了上个世纪。自耕自食,连电灯都是奢望——更别提玩什么电子设备了。
可越是这样的环境,反倒让江余的心沉静下来。没了手机消息的轰炸,没了社交媒体的干扰,他竟渐渐在这“玄学专业课”里找到了专注的节奏。
老刀最初还等着看这个城里来的少爷抱怨,天天走山路好累!没有手机玩好痛!吃穿都愁命苦!
没想到江余半点也没有怨言,在驱鬼术上的天赋甚至让他大跌眼镜。
现在教起来,倒是真有了几分师徒的模样。
说起穷——这行当是真的烧钱。
那些真正管用的法器符箓,材料都得是实打实的珍品。更讽刺的是,世人越把这门学问当封建迷信,真东西就越难找,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今夜月色清冷。
江余随手扎起略长的头发,几缕碎发被山风撩起,在他眼前晃悠。他正全神贯注地画着符箓——这是玄门最基础的功课,也是最难的。
废弃的黄符纸已经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江余眼睛发酸,却死死盯着笔下这张即将完成的符。朱砂绘制的纹路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笔尖下的红芒若隐若现……
“就差最后一笔……”
越是紧张,手越是不听使唤。
笔锋一歪,原本连贯的红纹突然断裂,整张符瞬间黯淡。
“操!”
江余一把咬住笔杆,泄愤似的用牙齿碾磨,我啃啃啃!
最后“啪”地把笔往后一甩,抓起符纸撕得粉碎。他瘫在竹椅上,任由纸屑如雪片般落在脸上。
窗外,竹海在月光下泛起银波。江余望着那轮孤月,突然意识到——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见到时降停了。
那个总是强行把他拽入梦境的家伙,居然真的信守承诺?
还真有些不习惯了……
手指无意识地啃咬着,江余眉头紧锁。
再过两个月就要进山了,老刀肯定会带着一众前辈去挖骨除鬼。而自己……真的要带路吗?
如果……他临阵脱逃呢?
那可真是够不讲信用。
江余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指腹能清晰感受到眼球在发烫。这一个月画符画得他视力直线下降,看什么都像蒙了层毛玻璃。
下山采购时,他特意拐去了眼科医院。
在玄门黑市挥霍两百万买黄纸的阔少,此刻正乖乖坐在诊室里接受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