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南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表盖上的弹痕,突然想起三年前实验室火灾,顾承川冲进火场抢出的不是科研资料,而是装着怀表的铁皮盒。“顾主任,” 他的声音发颤,“我怕自己扛不起……” 话未说完,顾承川突然攥紧他的手,虎口处的老茧硌得人生疼。
“还记得青岩村的虎娃吗?” 顾承川指向窗外,远处的休憩花园里,虎娃正带着孩子们给新栽的杏树浇水,“他第一次摸到患者脉搏时,兴奋得在晒谷场跑了三圈。” 怀表的滴答声与远处监护仪的规律声响重叠,像极了生命的二重奏。
李小南低头看着掌中的怀表,表盖内侧的 “仁心” 二字在暮色中泛着微光。他突然想起顾承川常说的话:“医者的白大褂会旧,听诊器会磨亮,但仁心永远年轻。” 此刻,他感受到的不是金属的重量,而是三代医者用热血和青春浇筑的责任。
“去边疆时带着它,” 顾承川拍了拍李小南的肩膀,白大褂袖口的补丁蹭到年轻人的领口,“昆仑山的雪再冷,也冻不坏怀表里的心跳声。” 窗外的北风卷起银杏叶,却吹不散办公室里流淌的温暖 —— 那是传承的温度,是仁心的重量。
当李小南起身告辞时,怀表在口袋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回头看见顾承川正在整理旧物箱,白大褂下露出半截藏蓝毛衣,那是李建国留下的遗物,领口的补丁依然针脚细密。“明天去青岩村吗?” 顾承川突然问,“虎娃的第一台义诊,该去听听他的听诊器了。”
夜色漫进办公室,顾承川摸着空荡的胸口,那里曾经挂着怀表三十年。他知道,有些东西从未离开 —— 就像李小南口袋里的滴答声,就像每个患者眼中的希望,就像医学长河里,永远向前的传承。
怀表的指针在李小南掌心跳动,年轻医生突然明白,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就像青岩村的溪流,无论绕过多少山丘,终将汇入大海,而怀表里的仁心,将在每个接过它的医者手中,永远跳动,永远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