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底沉着半截青铜鼎耳,与怀中残片碰撞的刹那,整座寒潭沸腾如鼎。罗冲口鼻溢出的气泡裹着酱香,在冰水中凝成《龟息大法》的篆文。他伸手抓向鼎耳时,潭底淤泥突然翻涌,二十年前罗家木匠铺的碎瓦残椽竟在此处重现。
"冲儿..."瓦砾间浮出父亲虚影,手中刨刀正雕刻着食神鼎纹路。罗冲胸腔剧痛,七窍喷出的血丝在潭水勾勒出灭门夜惨景。那些穿玄铁鳞甲的士兵背后,赫然飘着药庐独有的紫金丹旗。
破晓时分,巡山弟子发现罗冲昏死在寒潭边。他怀里紧抱的青铜鼎耳沾满淤泥,缝隙里却长出晶莹的糯米粒。药庐来人查验时,所有银针触体即弯,从他毛孔溢出的蒸气竟带着佛跳墙的荤香。
"此子身怀异灶。"膳堂长老在晨会上抚须沉吟,"即日起禁入藏书阁,每日需烹百人灵膳。"他们没发现罗冲袖口沾着的潭泥,正缓慢爬向《宗门禁地志》中标注的"古鼎冢"方位。
当晚,苏小满翻窗潜入庖厨。她心口冰莲已绽开三瓣,每片花瓣都刻着《毒经》残篇:"帮我试丹。"颤抖的指尖递来琉璃瓶,七彩丹丸表面浮着油星,"用你的灶火..."
丹丸入锅瞬间,铁锅炸成漫天星辰。飞溅的碎片钉入梁柱,竟组成《星罗棋布阵》的阵图。罗冲抄起漏勺捞丹,滚烫的丹液在勺网凝结成琥珀,内里封印着药庐地底囚禁的麒麟虚影。
子夜钟鸣时,禁地方向传来兽吼。罗冲擦拭着新得的鼎耳,发现断口处淤泥里嵌着半粒金丝楠木屑——与他七岁那年在地窖啃食的木料纹理完全相同。窗外飘落的银杏叶突然自燃,在空中烧出八个焦痕大字:
"灶君睁眼,腥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