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征兵令下的宅院算计
秋日的山风卷着槐树叶掠过村头告示,李长卿的青衫被吹得猎猎作响。他盯着告示上的朱红印章,指尖摩挲着阿秀送的翡翠镯子——镇上来的征兵官说,红欲村需出三丁,其中竟有狗子的名字。
“当兵好啊,保家卫国。”他转身冲阿秀笑,镯子在腕间晃出冷光,“说不定能混个武举人回来。”阿秀攥着狗子的衣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他连字都不识,去了就是送死!”
征兵官的马鞭敲着告示木牌:“识字的当文书,不识字的扛枪杆——都一样吃皇粮。”黑蛋忽然挤进来,猎弓在肩上颠得叮当响:“我替狗子去!他表妹刚回来,不能没男人照应。”
李长卿挑眉:“黑蛋啊,你才三尺高,枪杆都比你高半头。”征兵官上下打量黑蛋,忽然笑出满脸褶子:“这体格,扛军旗都费劲。”虎娃们哄笑起来,黑蛋的脸涨得比枫叶还红,忽然抓起地上的石头往天上扔——那石头竟穿过槐树叶,惊飞一群麻雀。
“好臂力!”征兵官收了笑,“但得回家问你爹要五两银子——自愿替换,得交捐钱。”刘老鬼蹲在墙根抽旱烟,烟袋锅子差点戳穿鞋底:“五两?把我卖了也凑不出!”
狗子忽然挺直腰板:“我去。”他摸了摸阿秀腕上的镯子,“等我挣了军饷,给你赎身。”阿秀摇头,镯子在胳膊上撞出脆响:“我认李秀才当干爹,他说会照应我……”话没说完,就被钱串子拽到一边。
“傻丫头,”钱串子往她手里塞了块硬饼,“认了干爹,这院子就是你哥的聘礼。”阿秀抬头,看见李长卿正跟征兵官咬耳朵,阳光落在他青衫补丁上,竟像官服上的补子。远处传来苏老鬼的叹息:“十年前我爹被抓壮丁,就没回来……”
戌时三刻,狗子跟着征兵队离开时,月亮刚爬上槐树梢。阿秀站在院门口,看见他的猎弓斜挎在征兵官肩头,弓弦上还挂着她绣的平安符。李长卿拍着她肩膀,声音里带着醉意:“放心,我已修书给县太爷,说你是我义女——这院子,今后姓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