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我爸妈也是在这样的擂台上被害死的。”他用棉签蘸着碘伏清理伤口,动作轻得像在给婴儿上药,“霍邱买通裁判,让对手用违禁武器。观众席的欢呼声里,我妈用最后力气把我推出后台,自己……”
他顿了顿,指尖抚过母亲遗留的拳套。那上面的血迹早已发黑,却仍能辨出“昭”字刺绣——是临产前三天绣的,本打算等他满月时缝在襁褓上。
小满忽然想起产检时拿到的超声波照片。照片里,小小的人形蜷缩着,手爪般的小拳头紧握着。她低头吻了吻文昭结痂的指节,从包里掏出个红布小包:“这是我奶奶给的安胎符,你系在腰上……”
最后一回合,周岩的右眼已经肿得睁不开。文昭的比赛服浸透汗水,后背“精忠报国”的刺绣被血水晕开,像团正在燃烧的火焰。当裁判示意加时赛时,他忽然听见看台上有人喊:“文昭!看看你身后!”
小满不知何时站上了观众席前排。她举着个LED灯牌,上面用荧光笔写着:“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灯牌边缘贴着婴儿超声波照片,小小的轮廓在灯光下泛着暖黄。
文昭的视线突然模糊。十年前在边境沙漠,他抱着受伤的小女孩狂奔时,也曾有过这样的眩晕感——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终于明白,自己拼尽全力守护的,从来不是虚无的“正义”,而是像小满腹中胎儿一样真实的温热。
“第三十式·焚心”,他低喝出声。这招本是狂战到极致时的自杀式攻击,此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明。周岩的重拳即将砸中面门的瞬间,文昭侧身让过致命处,右拳如流星坠地,轰在对方左肋——那里正是三年前被职业拳手踢断过三根肋骨的旧伤处。
周岩倒地的瞬间,全场寂静。裁判读秒声里,文昭望向观众席前排的墨镜男。那人正在打电话,袖口虎头刺青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霍氏的獠牙,才刚刚露出水面。
小满冲进擂台时,文昭正在接受医护检查。她看见他后颈新添了道抓痕,形状像道月牙,忽然想起昨夜梦中,有头黑熊踩碎了他们的婴儿床。
“疼吗?”她轻轻吹着伤口。
文昭摇摇头,指腹擦过她泛红的眼角:“你知道狂拳为什么要练‘铁布衫’吗?”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不是为了刀枪不入,是为了在护住最重要的人时,自己不会先倒下。”
省台体育新闻的标题连夜更换:《草根拳手文昭逆转夺冠!赛后展示“神秘安胎符”引热议》。配图中,文昭将小满抱上擂台,她手中的红布小包在聚光灯下格外醒目,像团不会熄灭的小火苗,在满是汗水与鲜血的擂台上,烧出片温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