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宿舍那扇薄薄的木板门,被极轻、极快地敲了三下。声音短促,带着一种刻意的、不想引人注意的谨慎。
林秀猛地抬头,泪眼模糊地望向门口,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谁?监工老张?还是……?
门没有锁。外面的人似乎只是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随即,门被推开一条仅容手掌通过的缝隙。
没有脚步声。没有人影。
只有一只骨节分明、略显粗糙的手,飞快地从门缝里伸了进来。那只手紧紧攥着一个深棕色、半个巴掌大的玻璃小瓶。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里面是半瓶浑浊的、带着暗沉血色的粘稠液体。
那只手将小瓶轻轻放在门口内侧的地面上,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随即,门缝合拢,那只手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快得如同幻觉。
门外,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远处打包机隐隐传来的轰鸣,和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林秀完全呆住了,连哭泣都忘了。她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个突然出现的小瓶子,又猛地扭头看向门外空无一人的走廊。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这是……什么?谁放的?
她的目光落回那个小瓶上。深棕色玻璃隔绝了视线,但里面那浑浊暗红的液体,在门缝透进来的微光下,散发着一种不祥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阿娣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意识在剧痛和高热的夹击下飘忽不定。他似乎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眼皮极其沉重地掀开一条缝,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了门口地上那个突兀出现的深棕色小瓶子。
瓶子……?药……?
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刺穿了他混乱的意识。娘……药……!
求生的本能,对娘亲的牵挂,压倒了所有理智和恐惧。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咽,那只完好的左手,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向前伸出!五指痉挛着张开,朝着门口地上那个深棕色的瓶子,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拼命地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