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敲打琉璃瓦的脆响忽然变得刺耳,萧夙朝执笔的手顿在朱砂批阅的折页上。殿门吱呀轻响,宫女栀意跪行而入,素色襦裙洇着雨渍,发间银簪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陛下,奴才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萧夙朝墨玉扳指重重叩在龙纹案几,震得朱砂砚泛起涟漪。他抬眼时,冕旒垂珠下的眸光似淬了毒的寒刃。
栀意浑身发颤,额头几乎要贴到青砖:"皇后娘娘昨日趁您批折子,去御花园散心。"她声音发紧,"有个宫人不知何时服了禁药,竟当众......"话音未落,殿内突然响起瓷器碎裂声——萧夙朝将茶盏狠狠砸在蟠龙柱上,飞溅的瓷片擦着栀意耳畔划过。
"继续说!"他霍然起身,玄色蟒袍扫落半案奏折。烛火被穿堂风搅得明灭不定,将他的影子狰狞地投在金漆龙柱上。
"那......那狂徒把娘娘压在地上!"栀意抖如筛糠,"还说......说他早想尝尝陛下女人的滋味......"
殿内死寂得能听见雨珠坠落的声响。澹台凝霜猛地抬头,膝盖的剧痛瞬间被寒意淹没。她望着龙椅上那个浑身散发着暴戾气息的身影——萧夙朝的指节捏得发白,脖颈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蛇,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滔天杀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整个皇宫焚为灰烬。
澹台凝霜苍白的指尖死死抠住青砖,膝盖因跪得太久而麻木,听到那些字句时,她眼前骤然炸开刺目的白光。喉间泛起铁锈味,她踉跄着爬起身,发丝凌乱地垂落眼前,颤抖的手一把攥住桌案上的鎏金剪刀。寒光映着她涣散的瞳孔,东珠步摇随着剧烈的喘息晃出破碎的光影:"别说了......"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求求你......别再说了......"
萧夙朝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剪刀抵住她纤细的手腕,心脏猛地悬到嗓子眼。玄色蟒袍猎猎作响,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冕旒垂珠扫落满地奏折:"霜儿!"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别做傻事!"
澹台凝霜却突然松手,剪刀"当啷"坠地。她踉跄着扑进他怀里,浑身抖得像风中残叶,发间的茉莉香混着咸涩的泪水浸透他的蟒袍:"陨哥哥......"她死死揪住他胸前的龙纹,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我害怕......他欺负我......"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日御花园里那双手撕扯她衣襟的触感,男人癫狂的狞笑,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剜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