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铁锈与霉味,远处偶尔传来囚犯的呻吟声,在幽深的地牢中回荡。刘老夫人突然剧烈挣扎,铁链哗啦作响,她布满皱纹的脸在火光映照下更显狰狞。
"大人明鉴啊!"刘老夫人声音尖利,像是钝刀刮过陶器,"老身管教儿媳,天经地义!那贱人不守妇道,怀了野种还嘴硬..."
许延年冷眼看着她,修长的手指轻叩案几,指节与木料相触发出规律的轻响:"《唐律·户婚》有载,家长殴子孙之妇致废疾者,杖一百,致死者,徒三年。"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刘老夫人浑身一颤,像是被掐住脖子的母鸡。
周寺正适时上前,手中竹简展开时发出沙沙声:"回大人,吴氏身上鞭伤二十七处,烫伤九处,肋骨断裂两根,小产失血。按律,这已不止是家事。"
刘青阳闻言,抖如筛糠,额上冷汗涔涔:"大人,小人知错了!都是家母...都是家母说娘子不贞,小人才..."
"住口!"刘老夫人厉喝,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没出息的东西!"她转向许延年时,脸上露出一个近乎谄媚的笑容,"大人,那贱人嫁过来才三个月就有了身孕,时间对不上..."
许延年眼神一厉,拍案而起。惊堂木的响声在地牢中炸开,惊得几只老鼠窸窣窜过墙角,留下一串细小的爪印。刘青阳直接瘫软在地,裤裆处渐渐洇出深色水渍,腥臊的气味在密闭的空间里扩散开来。
许延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刘老夫人,官服上的暗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无凭无据污人清白,动用私刑致人伤残,按《唐律·斗讼》,当杖八十,流三千里。来人!"
两名膀大腰圆的衙役应声上前,腰间佩刀与铠甲相撞,发出脆响。刘老夫人终于慌了神,干瘪的嘴唇颤抖着:"大人饶命!老身...老身也是一时糊涂..."
许延年抬手示意衙役退下,重新坐回椅中,椅背上的雕花在他后背印出浅浅的痕迹:"说。"
刘老夫人颓然低头,半晌才喃喃道:"老身当年...嫁到刘家一年零三个月才怀上青阳...被婆母骂是不下蛋的母鸡..."她声音越来越低,像是陷入某种久远的回忆,"那贱人...那吴氏才三个月就有了,老身...老身心里不痛快..."
地牢中一片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许延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转头看向瑟瑟发抖的刘青阳:"你呢?身为人夫,为何纵容母亲虐待发妻?"
刘青阳抖着嘴唇,声音细若蚊蝇:"娘说...说娘子偷人...说我不打她就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