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许府时,已是戌时三刻。许景松正在书房看书,烛光在他威严的面容上跳动。见儿子带着大包小裹回来,不由诧异,浓眉挑起:"这是要搬家?"声音里带着调侃。
许延年将东西放下,难得地显出一丝局促:"父亲,孩儿想告假几日,去趟医仙谷。"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整理着袖口,目光微微下垂。
许景松放下书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见陆姑娘的师父?"他故意拉长了声调。
"是。"许延年耳根微微发烫,"孩儿想去医仙谷拜会谷主..."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许景松眼中笑意更深,胡须下的嘴角上扬:"是该去。什么时候动身?"他放下书卷,双手交叠放在腹前,身子微微前倾,眼中显露关切。
"明日先去衙门告假,后日一早就走。"许延年抬起头,声音平静,眼神坚定。
次日清晨,许延年早早到了大理寺,将公务交代给周寺正时,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周寺正挤眉弄眼地想打听什么,被他一个冷眼制止。随后他便去宫中求见皇帝告假。
离开大理寺,许延年径直去宫中求见皇帝。甘露殿外,他整理衣冠时发现掌心微微出汗,不由自嘲地摇了摇头。
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章,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听闻许延年求见,他嘴角微扬,眼角的笑纹舒展开来:"宣。"
许延年进殿行礼,腰弯得比平日更低些。说明来意后,李世民放下朱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指轻轻敲击案几:"许爱卿今年贵庚啊?"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明显的调侃。
"回陛下,臣今年二十有一。"许延年保持行礼的姿势,后颈微微发烫。
"朕好似记得,"李世民捋须道,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去年有人说自己三十岁前不宜婚娶?"他说着朝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许延年耳根彻底红透,连脖颈都染上薄红。去年拒绝龟兹公主时随口编的借口,没想到皇帝记得这么清楚。"臣...臣当时..."他罕见地语塞,喉结上下滚动。
"行了。"李世民摆摆手,大笑出声,"朕不过打趣你。去吧,见长辈是大事。"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充,"记得带份厚礼。"他说这话时,目光慈祥得像看着自家子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