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还说什么了?"他听见自己问,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杜安摇头:"只说近日要出城采药,归期未定。"
出城?许延年攥紧字条。这分明是托词。陆昭阳的药圃就在后院,何须出城采药?
离开安仁坊,许延年径直去了大理寺。衙门里的差役见他到来,纷纷低头做事,却掩不住好奇的目光。周寺正抱着一摞卷宗迎上来,神色尴尬:"大人,您来了..."
"查。"许延年将那份诽谤诗拍在案上,"三天之内,我要知道这玩意是谁写的。"
周寺正领命而去。许延年强迫自己埋首公务,可那些公文上的字句全成了模糊的墨团。他眼前不断浮现陆昭阳独自离去的背影——青衣飘飘,决绝而孤寂。
午时刚过,许义匆匆进来:"公子,太傅府来人,说老爷请您立刻回府!"
许景松在书房负手而立,面色阴沉。见到儿子,他劈头就问:"坊间传言是怎么回事?"
许延年跪地请罪:"儿子不孝,连累父亲蒙羞。"
"我不是问这个!"徐景松拍案,"你与那陆神医当真..."
"绝无此事!"许延年抬头,"陆先生医术高明,儿子只是敬重其才。"
许景松盯着儿子看了许久叹了口气:"起来吧。"他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的海棠,"你母亲去世得早,为父从未干涉你的私事。但这次...闹得太大了。"
许延年垂首而立。他知道父亲话中有话——堂堂太傅之子被传断袖,不仅伤及家门清誉,更可能影响仕途。
"儿子会处理妥当。"
"怎么处理?"许景松转身,"那陆昭阳若真是个男子,你待如何?若是个女子,又当如何?"
许延年心头剧震。父亲竟看出来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作答。
"罢了。"许景松摆摆手,"圣上今早召我入宫,特意问起此事。"
许延年背后沁出冷汗:"圣上...怎么说?"
"圣上英明,岂会轻信市井流言?"许景松捋须道,"不过龟兹使者刚走就出这种事,总归有损国体。圣上的意思是...让你暂避风头。"
"避到何时?"
"至少等这阵风过去。"徐景松意味深长地看着儿子,"正好苏州有个案子,你明日就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