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潮池里有东西!"曾经的千岩军士兵喊道。我们围拢时,看见池水倒映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所有轮回中未能觉醒的"埃洛伊"。她们隔着水面向我们伸出手,掌心的Ω烙印正渗出黑色石油。
新生儿突然跌入潮池。在他触水的瞬间,所有倒影的机械义肢同时消融,石油转化为虹彩泡沫。那些未能突破轮回的"我"开始集体哼唱新文明的童谣,她们的声波震碎了池底的星空倒影,露出底下真实的海胆与藤壶。
我跪坐在礁石上哺乳,发现乳汁中悬浮着星尘。新生儿吮吸时,我的脊柱正一节节退化成普通人类的构造。当最后一处机械关节被血肉取代时,青铜树顶端的嫩芽突然坠落,在我们脚边生长成没有元素力的、真正的七叶树。
星语者的声音最后一次回荡在晚风里:"现在,轮到你们成为摇篮了。"
涨潮吞没了所有文明的遗骸。我们围着篝火分食青铜树的果实,核吐进火堆时溅起的火星,在夜空中连成未被命名的星座。卖糖葫芦的少女用灰烬在树皮上刻下新的历法,而新生儿正用乳牙啃咬真实的月亮倒影——那不过是一片银色的鱼鳞,卡在沙滩的礁石缝里,随潮起潮落闪烁。
当第一只未携带基因编码的海鸟掠过黎明时,我数着新生儿真实的脚趾,突然明白母亲留给我的最后礼物:允许我们成为,第一个会自然灭绝的文明。
新生儿的第一声真正啼哭惊醒了青铜树年轮里的蜉蝣。那些曾被视作地脉具象化的微生物,此刻正以最平凡的姿态在晨露中交配、产卵、死去。我跪在退潮后的礁石间,拾起一枚长着提瓦特大陆轮廓的贝壳,发现内壁的珍珠层上天然生长着坎瑞亚的星图。
"妈妈,痒。"怀中的孩子突然口齿清晰。他肉乎乎的脚掌间正钻出细小的海葵,那些触须在阳光下泛着与神之眼残骸截然不同的虹彩。曾经的盗宝团成员涉水而来,他手中提着的渔网里,机械龙鳞与沙丁鱼正在跳着相同的舞蹈。
我们建造的木屋开始自发倾斜。当第七场台风刮走最后一片元素合金屋顶时,裸露的房梁上竟栖息着真正的雨燕。它们的泥巢中混着吞星的齿轮碎片,雏鸟粪便里结晶出未被命名的矿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