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挣扎着撑开眼皮,透过满目血雾看见阴阳鱼中央浮现的甲骨文——正是父亲殉职现场用血写在镜子上的那个"凿"字。
他染血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严悦掌心描摹字符轮廓,却没注意到女教授突然僵住的身形。
当青铜巨树轰然裂开第九重年轮,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低语顺着血色丝线涌入胎记。
祁风在剧痛中隐约听见严悦带着哭腔的呼唤,却不知自己此刻的虹膜已变成与青铜雾霭相同的神经束荧光色。
青铜年轮里渗出的液态金属开始倒流,祁风倚着断碑勉强站立,作战服后背早已被鼻血浸透。
严悦伸手要扶,被他袖口突然燃起的幽蓝火焰惊得缩回手指——那火苗里跃动的分明是微缩星图。
"别看眼睛..."祁风偏头避开她视线,喉间腥甜冲得每个字都支离破碎。
他藏在背后的左手死死扣住浑天仪残片,用最后的神智压制着即将破体而出的古老共鸣,却没发现严悦蓄满泪水的眼眸里,正倒映出他身后缓缓睁开的青铜巨眼。
严悦的指尖悬在幽蓝火焰上方三寸,跃动的星图在她瞳孔里烧灼出晶莹的泪痕。
祁风踉跄着后退半步,作战靴碾碎的地砖下渗出青铜汁液,蜿蜒如他太阳穴暴起的青筋。
"让开!"他嘶吼着去推严悦,掌心朱雀胎记却突然迸出七道金线,将两人手腕缠成阴阳双鱼的模样。
赵教授捡起龟甲残片的手猛然顿住,裂纹间渗出的荧光正与祁风眼中的神经束纹路遥相呼应。
陈警员的怒吼穿透了青铜巨树的嗡鸣:"三点钟方向!"破碎的编钟碎片突然聚合成棱镜,将穹顶垂落的冷光折射成暴雨。
严悦在千钧一发之际旋身将祁风按倒在龟甲碑后,三道靛蓝射线擦着她飞扬的发梢,在石碑上蚀刻出《归藏》卦象。
祁风的后背撞在青铜年轮上,暗红血渍顺着饕餮纹渗入机关枢纽。
他分明听见严悦肋骨传来的轻微错位声,女人温热的呼吸却仍带着紫檀香:"三年前市博物馆失窃的西周玉璋...那些蚀刻纹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悬浮的青铜棱镜突然坍缩成黑洞,将满地碎玉吸入涡旋。
赵教授的老花镜片砰然炸裂,老人却浑然不觉地伸手去抓飞舞的甲骨碎片:"错位了!
二十八宿的角宿位移到了危宿位!"
陈警员甩出的战术匕首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刀刃精准刺入涡旋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