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谢清风躬身道,“您先听下官说.......”
萧云舒愣住了,脸上的怒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思索。他盯着谢清风看了半晌,忽然失笑:“你这法子......倒是够险,也够狠,亏你想得出来。”
“臣只是就事论事。”谢清风垂眸道,“此法虽有算计之嫌,却能解陛下燃眉之急。”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
萧云舒踱步片刻,眼中渐渐露出笑意:“谢卿你这脑子果然跟当年在战场上时一样,净想些出其不意的招数。”
这让他想起当年在边境的日子。那时谢清风还是个刚从翰林院调去的户部参事,看着文弱,可真到了两军对垒的关头,总能想出些看似险绝、实则精准的计策。那股子临危不乱的沉稳,连身经百战的舅舅都赞“后生可畏”。
他当时也是费了老鼻子劲才把他扒拉到他这个阵营的。
“陛下谬赞。” 谢清风谦虚地拱手道。
萧云舒点头:“就依你所言,明日早朝,朕便演好这出戏。”
谢清风告退后沿着宫道缓步走出,此时暮色已沉,宫墙上的灯笼次第亮起。出了宫门,等候在外的谢义连忙上前搀扶,他摆摆手拒绝了,自己登上马车。
车轱辘碾过皇城的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倒让他紧绷了半日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方才在御书房与萧云舒议事时,他需字字斟酌、步步计算,此刻独处车厢才敢放任思绪飘回家里。
这几个月卸任在家歇习惯了,还有点不适应思考的状态,脑子一有空就想着歇息,不知道奶奶和母亲们安顿得如何了。
谢思蓁还在路上就抱怨宅子太大不好打扫,过几日他也要去西市买点仆从了。虽然他是从现代穿来的,内心的最深处还是保留着人人平等的思想,但入乡随俗,在这等级森严的圣元朝,没有仆从确实不太好看。
连意致好几次来他家里都欲言又止,想让他买点仆从,暗示他家里的女眷毕竟是诰命在身,还在浆洗衣服有点不像样子。他当时想着自己的官品级不高,反正在家里也没人盯着他,多了仆从反而说话还不方便。
但这次回京城可不一样,他的品级一下子越那么高,没有仆从太不合群了也不好。车厢晃了晃,谢清风抬手按了按眉心。现代社会的雇佣关系到了这里便成了主仆之分,他虽不喜欢 “买仆从” 这说法,但这是眼下最妥帖的法子。
不过转念一想,能让家人少受些累,不必再为洒扫庭院、浆洗衣物这些琐事操劳也好。
马车行至谢府门前,谢清风刚进门就闻到奶奶煲汤的香味,醇厚的肉香混着菌菇的鲜。谢清风径直走向厨房的位置,“奶,好香。”他真的很喜欢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