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专列的车轮碾过铁轨,发出沉稳而悠长的声响,缓缓驶离了站台。
陈虎已换上一身笔挺的戎装,肩章在车厢壁灯的映照下泛着冷光,原本略显杂乱的胡子也精心修整过,透着一股利落的英气。
“这才像样!”
少帅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
“咱们兄弟就睁大眼睛,看他蒋光头还能唱出什么花来!”
“干!”
陈虎仰头饮尽杯中酒,烈酒入喉,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开。
他望向少帅,只见对方嘴角噙着一抹桀骜的笑,眉宇间那股敢作敢为的锐气,竟让他恍惚间看到了那位逝去老人的影子。
那份深入骨髓的担当,那份临事决断的魄力,正悄然在眼前人身上流转。
“家里有老叔坐镇,稳得很。”
少帅又满上一杯,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咱们这趟出来,就甩开膀子好好干一场,定要闹出些动静来!”
说罢,他朗声大笑,笑声里满是意气风发。
......
南京,“憩庐”书房的灯光在夜风中微微摇曳,映着室内一片焦躁。
“娘希匹!贻误战机!真是贻误战机啊!”
光头男人背着手在地毯上来回踱步,锃亮的头皮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每一步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声音里的戾气几乎要冲破窗户。
旁边的幕僚垂手侍立,低声分析着:
“东北军这一年变化着实不小。别看他们兵力似乎精简了些,战斗力反倒半点没降。那些破旧舰船,留着本就是累赘,如今算是彻底卸下包袱,这是要轻装上阵啊……”
“娘希匹,这点事还要你说?!” 光头猛地转过身,三角眼瞪得滚圆,打断的声音里淬着冰。
“哐当 ——”
一声脆响划破死寂,他手中的白瓷茶杯被狠狠掼在地上,碎片混着残茶溅得到处都是。
“给我想!”
他指着幕僚,胸口剧烈起伏,
“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钉在津门!我的军饷、我的械弹,可不是白给的!拿了我的东西,就得给我乖乖听话!”
书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以及散落一地的瓷片在灯光下折射出的冷冽光芒。
......
专列一路向南疾驰,车窗外的景致渐次换新,离南京越近,少帅脸上的笑意便越发爽朗。
此番入关 “调停”,早已不是当年任人摆布的光景。
从对敌方的刻意留手,到借助媒体的巧妙引导,每一步都在他的盘算中稳步推进。
果不其然,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少帅与东北军的行事作风赢得了举国上下的一片赞誉。
越是如此,南京那头的光头便越如鲠在喉,满肚子憋屈却偏生发作不得。
不等他想出应对之策,少帅的讲话已如惊雷般登上了国内各大报纸的头版 :
《出关只为调停!民族危亡之际,枪口应一致对外!》
《烈火中的成长 —— 东北军正视失败,砥砺前行!》
《知耻而后勇,浴火重生的东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