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苏棠,是环站的“意识载体”。五十年前环站的生态系统崩溃,最后批幸存者把意识上传到了中央电脑,用仅存的能量维持着意识体,等着有天能被“风”接住——他们说的“风”,就是蒲公英的绒毛。
“前几年环站外突然飘蒲公英。”苏棠的意识体往舷窗外飘,那里的辐射带里浮着成片绒毛,“绒毛撞在环站上就亮,我们才敢把求救信号改成光珠的频率……”
凌夏让船员把货舱的蒲公英幼苗搬进环站。幼苗刚碰到舱室的金属地板,根须就顺着线路往中央电脑钻,转瞬就把整座环站缠成了金色的网。苏棠的意识体突然变得凝实了些,她指着电脑屏幕笑:“你看!生态系统在恢复!”
屏幕上,环站的氧气浓度正往上涨,辐射值在下降,甚至有细小的绿芽从金属地板的缝隙里钻出来——是蒲公英的根须带着落绒星的土壤微粒,在给环站“换血”。
那天夜里,苏棠给他们讲了方舟七号的故事。当年他们偏离航线后,在死寂星云困了二十年,靠分解飞船零件里的元素活下来。最后批幸存者弥留时,把地球的种子——有水稻,有银杏,还有蒲公英——封进了低温舱,说“就算人没了,种子得等着风”。
“这些种子……”凌夏摸着幼苗的茎秆,突然想起顾明老人石阵上的符号。
“还在低温舱里!”苏棠的意识体突然亮了,“在环站的储藏舱!”
储藏舱的低温舱打开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舱里摆着整排密封罐,罐上贴着手写的标签:“江南水稻种,2345年产”“山东银杏苗,2350年采”……最底层的罐子里,装着把干枯的蒲公英绒毛,标签上是行娟秀的字:“妈种的蒲公英,能飘很远”。
凌夏把绒毛撒在幼苗的土壤里。绒毛刚沾到土,就“腾”地冒起光雾,雾里浮着个穿蓝布衫的妇人影像,正蹲在院子里摘蒲公英种子。苏棠的意识体突然颤了颤——那是她的母亲,地球覆灭前,母亲把这罐种子塞进了她的宇航服。
“妈……”苏棠的声音里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