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被空白光团炸开的新星球,刚稳住身形就惹了麻烦——它表面的草叶纸卷里,钻出了一群圆滚滚的小东西:有的像逗号拖着小尾巴,有的像句号滚成白胖子,有的像问号歪着脑袋,还有个破折号摔成了两截,正满地找自己的另一半。
“这是‘标点星’跑出来的捣蛋鬼。”守灯塔的老人拄着拐杖赶来时,贝壳摇篮里的沙粒竖琴突然弹出乱码,“三百年前标点星的字典漏了个缝,所有会动的标点都溜出来了,据说它们最爱在故事里乱插队。”
最先作乱的是逗号。这小家伙总在不该停的地方打滚,把小男孩刚拼好的“小螃蟹夹着花瓣跑”改成“小螃蟹,夹着,花瓣,跑”,害得句子一瘸一拐的,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更气人的是,它还喜欢往螺旋星诗人的角上爬,在纹路里的诗行间塞小坑,让“风信星的羽毛在飞”变成“风信星的,羽毛在,飞”,诗人念到一半总卡壳,气得角转成了陀螺,差点把逗号甩到共振海里喂浪花。
句号倒是不捣乱,就是太懒。它往影息星人影的影子上一躺,影子的呼吸就变了调,原本起伏的“呼——吸——”变成了“呼。吸。”,像台卡壳的风箱。有次它赖在共鸣星的共振海上,害得整片海浪都变成了一颠一颠的小水洼,浪花想合唱“宇宙的心跳咚咚锵”,结果唱成了“宇宙的。心跳。咚咚。锵。”,气得浪花差点把句号拍扁成饼。
最让人头疼的是问号。这小东西长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见什么都要问:“沙滩石为什么是硬的?”“螺旋星的角为什么会转?”“影息星的影子为什么不睡觉?”问得急了,还会往别人话里钻,把“冰球星的石头很暖”改成“冰球星的石头很暖?”,把“待续星的藤蔓在生长”改成“待续星的藤蔓在生长?”。有天它追着连星虫问“你为什么总排队”,竟把整队连星虫问得晕头转向,队伍拐成了九曲十八弯,差点把通往启页星的路堵死。
破折号更惨,自从摔成两截,就总在找另一半。它一会儿把自己粘在“补丁星的船少了块木板”后面,假装是块木板;一会儿钻到“萤火星的灯笼灭了”底下,冒充掉落的灯芯。有次它误把小男孩沙滩石拼的“海浪”当成了另一半,硬要粘在“浪”字后面,结果句子变成了“海破折号浪”,气得海浪真的冲上岸,把破折号冲得老远,粘在了螺旋星诗人的旋转诗卷上——这下倒歪打正着,诗卷展开时,破折号正好把“未完的故事”和“待续的篇章”连了起来,诗人摸着角笑:“原来捣乱鬼也有认真的时候。”
为了管住这些标点,大家在共鸣星的共振海边搭了座“标点游乐园”。游乐园里有逗号的滑梯(让它滑够了就乖乖待着),有句号的软垫子(供它躺平但不捣乱),有问号的问答墙(专门让它提问,由路过的风回答),还有破折号的拼接轨道(帮它找到合适的位置)。没想到这招真管用,标点们在游乐园里玩得不亦乐乎,偶尔跑出去捣乱,也只是偷偷往故事里加个俏皮的停顿——比如在“面包房长出带诗的面包”后面加个波浪号,让面包的香味都带着晃悠悠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