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根镇魂钉打入棺材时，铜盆里的符水突然结出冰碴。
郝梦仙捏着第七枚算珠的手悬在半空——昨日装殓的六颗墨玉珠正在棺内嗡鸣，共振频率与城里晨钟分毫不差。
"巳时二刻。"苏婉儿将铁算盘抵在棺盖上，五枚染锈的算珠跳动着倒计时，"永昌米行贺老板该咳血了。"
话音未落，城东响起丧钟。
送葬队伍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跪在最前排的粮商突然仰头喷出铜钱状血块。
那些血币滚落在青石板上，每一枚都印着"股权质押"的凸纹，郝梦仙认出那是三天前白小姐嫁衣内衬的条款内容。
"快封棺！"抬棺师傅的铜烟斗里飘出猩红火星，"第五日申酉相交，尸气要成精了！"
第七枚算珠落入尸骸口中的瞬间，白小姐额间浮现出血色契约。
原本僵硬的尸身突然弓起后背，嫁衣金线崩裂成无数细小算珠，暴雨般击穿在场商贾的衣襟。
郝梦仙闪身避开时瞥见那些嵌进人身体的珠子，竟都带着不同商色的暗纹。
"交割完成。"
棺木里传出赵三爷的声音。十二名抬棺人突然齐刷刷扭头，他们脖颈处密密麻麻的算珠咬破了皮肤，在喉结位置显出股票代码的刻痕。
领头师傅猛敲铜锣，那些备好的纸人突然暴起，握着黄表纸扑向吓瘫的粮商们。
郝梦仙劈手夺过半张符纸，惊觉这是"股转系统"的阴阳交割单。
抬棺人的指甲缝里突然钻出红绳，绳结处悬挂的铜铃赫然雕刻着各大钱庄的暗记。
他拽住苏婉儿退到槐树后，看着失控的纸人将商贾们按在地上，黄表纸边缘竟长出利齿啃噬签章处的血指印。
"未时三刻的渡船票。"
苏婉儿将浸透符水的船票塞进他袖袋，发间白梅花瓣簌簌掉落，"赵三爷在码头备的船棺里，装着你母亲换命的药引。"
送葬的唢呐突然吹出震券开盘的铜铃声。
郝梦仙踩着棺椁跃上屋檐，发现整支队伍在青石板上拖出血色K线图。
那些被纸人撕咬的商会掌门正在迅速脱水，身体扭曲成不同市值的柱状图，喷涌的鲜血在瓦片上汇成跌停的阴线。
追到城隍庙转角时，苏婉儿突然扯住他的腰带。
两具身披鎏金寿衣的僵尸正从鬼市方向蹦来，它们额头的通关文牒盖着与新娘同款的"幽冥通宝"印。
最骇人的是寿衣纹样——阴阳鱼的位置替换成了实时波动的股价图。
"巳时的鎏金寿衣还在涨。"女账房用铁算盘挡住僵尸獠牙，算珠与寿衣金线摩擦出幽蓝火花，"申时之前要烧掉十套才能遏住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