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闭关多久了!” 太后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她垂眸望着护甲上镶嵌的东珠,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李英立刻趋前半步,“回老佛爷,已经半个月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半月前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那日,正白旗密谋叛乱,大军压境。汝阳王站在城头只一拳就将叛军打的抱头鼠窜。
博尔济吉特微微眯起眼睛,指甲划过榻边的鲛绡帐,发出 “刺啦” 一声轻响。其中秘辛只有她知晓 —— 汝阳王快走了。这份隐秘,她守得滴水不漏,除了自己,再无一人知情。
“再抻一段时间,让那些跳梁小丑都跳出来吧!”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伸手接过李英递来的茶盏,却未饮,只是盯着茶汤中自己模糊的倒影,仿佛能从中窥见那些心怀不轨者的阴谋。
片刻后,她突然放下茶盏,声音冰冷如霜:“去看看明教,天地会这几个反贼现在在忙什么呢?”
殿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李英正准备开口询问该派何人去查探,动作却猛然顿住。他屏息凝神,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 没有脚步声,没有衣袂飘动声,甚至连呼吸声都无。可他知道,太后的命令已经传达出去了。
粘杆处的探子们,果然名不虚传。这些隐匿在暗处的影子,来无影去无踪,如同鬼魅般执行着太后的密令。李英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夜幕笼罩下的京城,宛如被割裂成两个世界。皇宫方向一片死寂,朱红宫墙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檐角铜铃偶尔被夜风撩动,发出几声寂寥的清响。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内城街巷中暗潮涌动的喧嚣。尽管宵禁令白纸黑字高悬,可对那些身着绸缎、腰悬玉佩的旗人大爷们来说,不过是一纸空文。
胡同口的大槐树下,巡城兵丁裹着单薄的棉甲,跺着脚驱赶寒意。忽然,一串刺耳的酒嗝声由远及近,三五个醉醺醺的旗人勾肩搭背地晃了过来,貂皮大氅下摆沾满泥污,腰间的翡翠扳指在灯笼下泛着幽光。为首的 “那三” 晃着脑袋,发辫上的红穗子扫过兵丁胸口:“龟孙子,睁大狗眼瞧瞧!当年你爷爷的爷爷,还给我家倒尿壶呢!” 浓烈的酒气混着大烟味扑面而来,熏得兵丁连连后退。
“大人,这是皇上下的令……” 年轻兵丁壮着胆子开口,话未说完就被一记耳光扇得踉跄。那三猩红的眼睛瞪得浑圆,劈手夺过对方腰间佩刀,刀鞘重重砸在他肩膀上:“令?老子的尿壶都比你这破令金贵!” 刀锋出鞘半寸,映出他扭曲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