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在眼前的混乱与身后绝望间反复切换，邹靖心中一片冰凉。朝廷指望他靠这些人去攻克井陉收复上党？简直是痴人说梦！
“将军，王使君和郭府君已在府衙等候多时了。”王芬派来的一名属吏策马近前拱手施礼。
邹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满心烦躁，拨转马头：“带路。”
廮陶府衙内，炭盆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厅堂布置典雅而不奢华，一应公案椅榻皆用坚韧硬木精制，透着一股公门的沉肃。
冀州刺史王芬与巨鹿太守郭典分坐主位左右两侧。王芬身着锦袍常服，炭火的红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神情还带着几分自得。
与之相对，巨鹿太守郭典则正襟危坐，一身半旧的皮弁常服纤尘不染，显得异常干练沉稳。火光勾勒出他下颌刚毅的线条，浓眉下双眸沉静如水，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缕难以察觉的忧虑。他眉头微锁，似在沉思什么。
脚步声和金属甲片的轻微摩擦声传入厅堂。邹靖一身寒气，携着户外冰冷的泥尘气息大步走了进来，甲胄上的霜花在这暖室中瞬间蒸发升腾成细微的白烟。
王芬率先起身，脸上迅速堆起热忱的笑容，几步迎上前拱手：“邹将军！城外朔风如刀，路途奔波，真是辛苦了！快请来座！天寒地冻，先来饮杯热酒先暖暖身子。我以备下酒席，今晚为将军洗尘接风！” 早有侍从捧着温好的酒盏躬身奉上。酒气氤氲，温热的陶盏入手带来短暂舒适的暖意。
邹靖没有多话，他接过酒盏，却随即将其置在手边的矮几上，目光掠过王芬，扫过郭典，最后落在那展开的地图上，声音低沉却清晰地凿入沉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