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潭州城。
永定军节度使府邸内,气氛截然不同。
虽已入冬,书房内炭火融融,暖意盎然。
李从嘉一身常服,正悠闲地烹着茶,氤氲的茶香弥漫开来。
他面前的长案上,堆积如山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捷报与降表。
“上将军,南汉故地捷报频传。”赵普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五十三州!仅仅数月,除个别边陲海隅、深山负隅之寨,岭南膏腴之地,尽入我永定军治下!”
李从嘉微微一笑,用茶匙轻轻拨弄着茶沫,动作从容不迫:“刘晟暴虐,民心早失。我军吊民伐罪,所向披靡,乃天意人心。”
他语气平淡,却透着掌控全局的自信。
“还有更好的消息!”
另一名将领呈上文书:“庐州刺史、虔州治下安远、雩都等数州,皆遣使来投,愿奉殿下号令!”
“哦?”
李从嘉终于抬起了眼,眸中精光一闪,目光精准地落在了“虔州”二字上。
“虔州……武彦晖动作倒是不慢。”
他放下茶具,拿起那份来自虔州的降表,细细看了起来。
书房内几位心腹重臣脸上都露出了然的笑意。
潘佑抚掌道:“殿下妙算!分化瓦解,攻心为上。武彦晖此举,正是殿下‘不战而屈人之兵’方略的绝佳印证!虔州一投,如同在李弘冀新朝的腰眼上,狠狠扎进了一颗钉子!西南门户洞开矣!”
李从嘉放下文书,走到巨大的南唐舆图前。
他的手指划过长江,点在江宁,又缓缓南移,掠过刚刚归附的庐州,最终重重按在虔州的位置上。
地图上,代表永定军的赤色区域,正从南方的南汉故地和西方的湖南,向东、向北,如同两只巨大的钳臂,牢牢地锁向以江宁为核心、尚在挣扎的南唐旧土。
武昌的何敬洙被江宁的禁军“钉”在原地,寿州的刘仁赡被大周的威胁牵制,态度中立。
如今西南的虔州,庐州又易帜归顺……
“李弘冀此刻,怕是坐立难安了。”
李从嘉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洞穿一切的冷冽。
“他以为用禁军之威,金银之利,便能强压地方,稳固他那仓促得来的帝位?殊不知,人心向背,才是真正的长城。他越是威压,离心者只会越多。”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心腹,最终定格在舆图上那不断收紧的赤色“绞索”上。
“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