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一个问题。”幽暗的石室中央,陆玄鸦姿态端正地坐在靠背椅上,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如果你的妻子和母亲同时掉进水里,你会选择先救谁?”
陆南柯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
“这就是你要进行的‘问心’?”
“当然不是。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引入。”陆玄鸦语速不疾不徐,“这个问题设想了一个两难情境,无论当事人作何选择,都会被外界认为他觉得其中一方比另一方更重要,从而遭遇外部舆论和自身反思施加其身的道德责难。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人都会对该问题持回避的态度。”
陆玄鸦抬起手,周围的石室消融,陆南柯面前出现了一条河流,河流中央有一老一少两道人影正在挣扎。
河流边缘,一名面孔模糊的男子望着前方,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在回避的态度下,他们不会从题目预设的两个答案中选择。”陆玄鸦没有回头看向河流,他依旧面对陆南柯,缓缓说道,“他们可能会尝试寻找一个看似完美的解法,比如救下母亲,和妻子同死;也可能开始攻击该题目本身,比如说题目没有意义,条件不明……”
“这道题确实条件不明。”陆南柯回答道,“妻子和母亲谁水性更好,她们谁离河岸更近,谁性格更稳重,救援成功率更大,谁和当事人的关系更好……这些都会影响当事人的选择。”
“但抛去这些之后呢?”陆玄鸦问道,“抛去这些杂七杂八的干扰,我们只有一个简化的、理想的情境。当这个情境出现时,剩下的就是这个问题要探索的最本质的东西——在你的价值观中,妻子和母亲谁更重要?”
噗通!
前方河岸上的男人跳入水中,奋不顾身地游向了其中一道人影。
“我不会问你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说了,这只是个引子。”陆玄鸦继续说道,“但在我们接下来的、正式的问题中,我希望你舍弃那些对问题本身的攻击,不要采取回避的态度。”
他挥了挥手,河流与人影消失,面前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铁轨。
铁轨由左向右延伸,在中间分出了一条岔道,岔道上绑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而在铁轨的正路上,也有五道人影被死死地绑在一起。
呜呜——
伴随着悠长的鸣笛声,一辆火车从左侧驶来,驾驶室中没有司机。
“电车难题。”陆玄鸦介绍道,“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了轨道上,此时一辆失控的火车正朝他们驶来,并将在不久后将他们尽数碾压。幸运的是,你可以拉动拉杆,让火车变道。”
随着他的话语,陆南柯身前出现了一个操纵台,台上只有一个红色的变轨拉杆。
“不幸的是,这条岔道上也有疯子绑着的一个无辜民众。”陆玄鸦说道,“这就是我们的第一道题。陆南柯,在以上的状况下,你会如何抉择呢?”
……
“……姜雪衣,你可以做出选择了。”丝诺丽将题目说完。
石室内场景变换,姜雪衣身前出现了一个微缩的乐高模型,模型中是一辆由左向右行驶的蒸汽火车。
火车前方是两条不同的轨道,上面分别绑着一个和五个乐高小人。
火车轨道外,一个代表陆南柯的乐高小人站在拉杆旁,他的手搭在拉杆上,似乎正在决定是否要拉动拉杆,改变轨道。
在这个乐高模型之外,一个座钟摆在一旁,它的表盘上只有一根时针。
伴随着“嗒嗒嗒”的时针跳动声,留给姜雪衣思考的时间也逐渐减少。
“电车难题啊……”姜雪衣抬起手,放在面前的拉杆上,罕见的有些犹豫不决,“我记得这个问题的本质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