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眼睛。**
琥珀色的竖瞳占据了整个悬崖断面,眼白部分布满跳动的血管网络。它转动的瞬间,所有目睹它的水手都僵住了,他们的虹膜立刻同步成完全相同的琥珀色。
然后悬崖裂开了嘴。
不是比喻——岩层真的撕裂出一道横贯数英里的豁口,内部是层层叠叠的黑色尖齿,以及伸出的、由熔岩构成的巨大舌头。当这条"舌头"拍打海面时,掀起的不是浪花,而是数以吨计的死鱼——它们的鳞片全部变成了镜面,每片鳞上都反射着同一张人脸:一个没有眼睛的印第安少女。
船队在沸腾的海浪中勉强靠岸时,火山喷发了。
不是从山顶——而是直接从海岸线上的各个裂缝中,数百道岩浆柱如逆行的流星般射向天空。最细的也有橡树粗细,最大的直径超过旗舰的长度。它们在最高点炸开后,降下的不是火山灰,而是某种结晶化的黑色羽毛,每片羽毛末端都悬挂着泪滴形的血珠。
征服者带领幸存者冲上岬角时,发现了更恐怖的景象:整个海岸后方不是森林也不是平原,而是一片由骨灰与碎骨铺就的荒漠。白骨之海的中央矗立着七根玄武岩柱,每根柱子上都用青铜锁链绑着一具干尸——它们全都保持着舞蹈般的怪异姿势,颈椎以不可能的角度后仰,空洞的眼窝集体望向火山口。
"迪亚吉塔人……"一个略懂当地语言的葡萄牙水手颤抖着说,"这是他们的地震祭祀场……"
他的话被突然从骨灰中伸出的手臂打断。
几十个、上百个半腐烂的印第安战士正从灰烬中爬出。他们裸露的胸腔内跳动着燃烧的脏器,眼眶里流淌着熔岩。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动作——虽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入侵者,却整齐划一地转身,面朝正在喷发的火山做出跪拜姿势。
哈维尔突然发出不似人类的咯咯笑声:"他们在等命令……"
话音刚落,所有活尸齐刷刷地转头——不是转动脖子,而是整个头颅像漏斗般旋转了180度。他们腐烂的声带同时振动,发出的却不是语言,而是完美模拟了地震波的低频震动。
征服者感到胸前的骨雕突然变得滚烫。当他低头查看时,那些串联骨节的绳子已经自行解开,每一块骨头都悬浮在半空,组成一个全新的符号:
**"血祭可平山怒。"**
与此同时,火山口喷出的黑色烟柱突然扭曲变形,在空中凝固成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那是个头戴羽冠的女性形象,她用烟雾构成的手指,缓缓指向幸存者中年纪最小的那个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