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京城东宫之内,太子赵翊正将葡萄喂入美姬口中。鎏金香炉升起袅袅青烟,案头堆满弹劾赵玄的密折。"南境苦寒之地,谅他翻不起浪。"他漫不经心地将密折投入火盆,火星溅到波斯进贡的绒毯上,烧出焦黑的孔洞。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如注,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把玩手中象征储君身份的玉珏。
三日后子夜,暴雨倾盆。京城九门的守卫蜷缩在城楼角落,雨水顺着箭楼缝隙滴滴答答落在兵器上。突然,护城河泛起诡异涟漪,三百死士顶着重型盾牌破水而出,无声无息解决了城门守军。赵玄身披玄铁重甲,胯下乌骓马踏碎积水,身后南境铁骑如黑色潮水漫过朱雀大街。街道两旁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将这支复仇之师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太子被惊醒时,东宫已经火光冲天。他慌乱中套上龙袍,却发现平日里鞍前马后的侍卫们不见踪影。"护驾!护驾!"他的呼喊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只有远处传来的兵器碰撞声回应。当赵玄的刀刃抵在他咽喉时,太子才看清对方甲胄缝隙间渗出的鲜血,那颜色与他腰间玉带的颜色惊人相似——正是当年父皇赏赐给兄弟二人的生辰礼物。
"你可知..."太子颤抖着开口,却被赵玄截断。"我母亲临终前,还在念叨你的乳名。"赵玄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刀刃微转,割断了太子颈间象征皇家血脉的红绳。暴雨冲刷着宫墙,将这场血色宫变的痕迹渐渐洗净,唯有远处钟鼓楼传来的晨钟声,依旧在诉说着王朝更迭的宿命。
宣德殿的铜鹤香炉中,龙涎香燃出袅袅青烟,却驱不散殿内凝滞的寒意。赵玄抚过龙椅扶手上精雕的螭纹,鎏金在晨光下刺得他眯起眼。当御史中丞王肃展开弹劾奏章时,殿外忽起一阵怪风,将丹墀下的笏板吹得叮当作响,如同百官慌乱的心跳。
"陛下以武犯禁,弑兄夺位,此举有违礼制!"王肃的官服被风掀起衣角,露出内衬暗绣的云纹——那是太子旧党的标志。群臣哗然间,赵玄注意到右班之首的宰相李崇微微颔首,袖中滑落的翡翠扳指与王肃腰间玉佩暗合。这些蛰伏数月的暗涌,终于借着朝会的东风破土而出。
"够了!"赵玄猛地起身,玄色龙袍扫过龙椅,震得蟠龙柱上的金铃叮咚作响。他望着阶下那些闪烁的目光,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宫变那日,也是这样看似忠良的面孔在血泊中高呼万岁。正当他按捺杀意时,黄门侍郎踉跄奔入,浸透汗水的密报在青砖上拖出长长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