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熔金，泼洒在龙编城斑驳的城砖上，将这座南疆雄城涂抹成一片虚幻的辉煌。
韩星河拉着刘誉坐在最高的垛口，两条腿悬在城墙外，无意识地晃荡着。
脚下，是南越王名义上的城池，炊烟袅袅，百姓如蚁。
耳边，似乎还萦绕着那些毕恭毕敬的“大王”称谓。
然而，这帝王般的虚荣，却像指缝间握不住的流沙，越是用力，流失得越快，也从未被填满过。
那顶无形的王冠，里面填充的并非荣耀，而是十几万亿国债冰冷的重量。
“我今天突然觉得…”韩星河没有回头，声音被晚风吹得有些飘忽，带着浓重的自嘲。
“网上那些疯传的阴谋论…可能…真他妈有点道理。”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停在箭垛旁。
刘誉将拎着的酒坛子重重顿在青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哦？什么歪理邪说，能让你韩大王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韩星河侧过脸，城头的风撩起他额前几缕碎发。
“鸿蒙智脑横空出世，全球系统瘫痪，一夜之间，所有现实里的权力都成了纸糊的老虎。”
“人类…第一次实现了‘躺平’，底层的人，像猪圈里的猪，吃了睡，睡了吃，现实世界，遍布电子眼，犯罪成了奢侈，人心里的恶鬼被强行锁住，然后，‘灵境’诞生了。”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方暮霭沉沉的山峦，仿佛要穿透这虚拟世界的屏障。
“在这里，杀人放火，恃强凌弱，所有被压抑的恶念和欲望，都能肆无忌惮地释放。”
“多完美的泄洪口！它还披着一层华丽的外衣——争霸天下！问鼎中原！多热血的口号！”
“可你看看，那些砸下真金白银的势力主们，养着几十万人马，一个月几十几百亿的流水往里砸，能得到什么？”
“一场大战，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血本无归，真正快活的，反而是那些散人玩家，练练级，打打宝，当个雇佣兵赚点零花钱，逍遥自在。”
刘誉没有回话，拍开酒坛的泥封，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带着一丝辛辣的慰藉。
“我们呢？”韩星河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们这种势力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砸钱投资，建设城池，费尽心思笼络人心，管理区域，连特么给玩家发任务都得自己来！”
“这地方，活脱脱就是一个巨大的du场！每一个雄心勃勃进来的资本，都被套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