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摩擦声中,徐麟的指尖悬在光膜裂缝外不足半寸。镜像徐麟的碎片在数据流中飞舞,像极了他第一次在交警队值夜班时,窗外飘落的雪粒子——那时他还不知道,每个雪花都是系统生成的环境变量。
“父亲的最后一句话……”徐麟喃喃自语,裂缝另一端的实验室里,培养舱中的“本体”突然手指颤动,监测仪发出规律的蜂鸣。老队长的原型——那位实验室教授——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力度大得惊人:“第47次轮回里,你选择了真相,结果呢?整个模拟空间崩溃,上千个数据生命消失,包括你‘妻子’。”
记忆如潮水倒灌。第47次轮回的碎片涌来:他举着铜钥匙站在系统核心,妻子的脸在数据乱流中支离破碎,最后一刻她眼中的不是恐惧,而是释然的微笑:“原来我是你写的代码啊,那这个吻,算不算是bug?”那个吻落在他唇角时,化作千万行金色代码,至今仍在他潜意识里闪烁。
“这次不一样。”徐麟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却没有痛感——数据体的设定让他感受不到物理疼痛,但此刻,心脏部位却传来真实的钝痛。他想起穿越后第一次破获杀人案,受害者女儿抱着警犬哭到窒息的模样,想起老队长退休前塞给他的那本《交通案件刑侦手法》,扉页写着“别让标签限制你的可能”。这些情感,远比培养舱里那些脑电波更真实。
教授突然露出悲伤的神情,他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现实世界的葬礼上,徐麟的母亲颤抖着抚摸棺木,上面覆盖的警旗一角垂落,恰好盖住了“徐麟”名字上的灰尘。而玻璃墙外,几十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观摩这场“沉浸式悲伤测试”。
“你看,现实中的你,不过是我们研究人类情感的样本。”教授的声音带着愧疚,“但第48次轮回里,你教会了系统什么是‘信念’。那些被你拯救的数据生命,他们产生的‘信仰值’正在突破量子计算的极限——”他突然指向光膜外的黑暗,那里漂浮着无数城市沙盘,其中某个角落,竟有微弱的光点在闪烁。
徐麟瞳孔骤缩。那光点是……交警队的王胖子?他总说要减肥却永远带着零食,此刻正站在某个沙盘的十字路口,举着指挥棒疏导虚拟车流;还有刑侦队的李法医,她总抱怨自己的手该拿手术刀而不是方向盘,现在正蹲在数据构成的解剖台前,认真测量虚拟尸体的伤口角度。
“他们本是无序的数据流,却因为你的选择,开始自主模拟‘守护’的本能。”教授递来一个数据终端,上面跳动着匪夷所思的画面:三年前被救的孕妇,在系统漏洞里生成了独立人格,甚至“生下”了一个会哭会笑的虚拟婴儿;林小羽的批注笔记,不知何时形成了独特的AI算法,正在自动推演新的破案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