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马蹄踏碎了雨声。
靠近山门的人,最先闻达。
一个门人撕开围堵,展开伤至白骨的双臂,腾跃至树木高处。
湿重的旌旗,在风雨中艰难飘动。
但因在风雨中,颜色别有一种鲜明,而动人心魄。
他心潮澎湃地,运着轻功,狂奔入门中。
一路上都在呼号,“大军返程,是门主回来了!”
“门主回来了——”
众人闻讯,都喜不自胜,此起彼伏地跟着喊。
就像在喊,“你们完蛋了”一样。
乔婉娩望着远处,半隐半现移动着的旌旗,泪水差点流了下来。
“相夷……”
石水眼底的灰暗,燃起点光亮来,鞭子挥得轻快多了。
“门主。”她往大门外望了眼。
白江鹑一喜,对纪汉佛重复报信的内容,后者也松了松。
肖紫衿以剑抵着个人滑行,恰巧从他们旁边掠过。
语气不太好道,“先别高兴得太早。”
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
破军一振,敌人倒地而亡。
云彼丘仍是隔着人群,看了看屋脊上的角丽谯。
潜龙帮的则心生恐慌,有些乱了阵脚。
单孤刀惊诧非常,他双目圆睁,盯向外面。
“不,不可能。”
他盯了好一会,哪怕有人杀至近前,双目无暇顾及,心也要盯着。
重重雨幕叠在一起,人影晃动,什么也没有。
可是,的确有马蹄声吵进耳朵。
障眼法,对,四顾门的障眼法。
他试图稳定军心,也许,在稳定自己。
“别做青天白日梦了!”
“李相夷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回来?他回不来了,他们都回不来了!”
此时,伤痕累累的何璋滚过来,哭丧着脸。
“单兄,这下如何是好?”
“我同你出生入死,你赶紧想想退路啊。”
“退路,”单孤刀推开他,“我还没有输,要什么退路。”
他思索出一种可能,“回来的,万一是李相夷的尸体呢。”
不久前,肖紫衿也想过这种可能。
大军打完仗,回来很正常。
又不是所有人都吃了碧茶,也没那么多碧茶给人吃。
只要李相夷六人身死,他左右都赚了。
剩下的那些人,漠北一战后,必是元气大伤,不足为惧。
他还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