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像发芽的草,寸寸苏醒。
他睁开眼,上方正有个人同他大眼瞪小眼,还捏着他鼻子。
方多病松开手,讪讪道。
“我这不是看你睡得香,各种办法都试一下。”
除了捏鼻子外,比如沙蓬草挠痒。
南宫弦月:“……”
就没有什么正经点的办法吗,掐穴、传音之类的。
方多病又心虚地补充,“这林子里有幻阵,还不简单。”
“你要不是恰好遇上了本少爷,指不定要遭殃,感谢我吧。”
南宫弦月:“……那真是谢谢了。”
他从沙地上坐起来,好奇道,“你怎么没中?”
方多病起身,昂首撩了下马尾。
“本少爷心境坚如磐石,岂是区区小阵能困住的。”
南宫弦月也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又往方多病后背一拍,使劲地一拍。
衣料受力,尘土簌簌往下掉。
“可不是嘛。”
方多病扭头,“……”
他装模作样地拂下衣服,“风刮的,风刮的。”
事实上,他也曾直直倒地。
整个后背,都陷进了沙土的怀抱里。
阵法织就的梦境中,他行在清明的雨路上,又碰到了捡李莲花糖袋的乞丐。
乞丐说,沙漠里,躺了具满身带血的白衣尸体。
他心急如焚地找去,却遍寻不得。
慌乱中,一个念头冒出,找不到就是还活着,对,就是还活着。
慢慢地,他醒了。
遂再度在林子里逛,逛着逛着,他后知后觉。
跟李莲花的日子久了,心也在潜移默化中,沉淀了不少。
“走了,找人。”方多病朝南宫弦月道。
两人踏上小径,避着转动的树木走。
走了没多久,林木竟凝滞了下来。
晕眩感消弭殆尽,世界变得明晰。
他们远远望见,星罗棋布的树干间,有两道高壮的身影相向行来。
“阿飞,”方多病招手,“你们看见李莲花和李相夷没?”
两个笛飞声摇摇头,顺嘴问,“你们也没有?”
“没有。”南宫弦月摊手。
正说着,不远的地上,为月光投出了两抹斜斜的人影。
四人警惕地仰头,继而瞳孔泛出或隐或现的惊喜。
树顶上,一红携着一白,两人驰行如风。
“李莲花!”
“李大哥!”
方多病和南宫弦月扬声呼道,“你们没事吧?”
李相夷搂着李莲花,飞身而下。
脚尖点地的那一刻,四人刚好凑至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