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碎月光(1 / 2)

夜露无声漫过青石阶,洇湿了胡敬玄色衣袍的下摆。他立在夜家老宅的廊下,指尖无意识捻着一片凋落的紫藤花瓣,目光却沉沉投向通往玉京台的山道。算算时辰,那丫头……该回来了。

廊下悬挂的青铜铃铎被夜风拂过,发出极轻的“嗡”鸣,三短一长,正是往生堂檐角铜铃在特定风里独有的韵律。这声音,曾伴着她幼时化龙磨牙的细响,伴着她初学女红时笨拙缝补衣袍的灯火,也伴着她每次远行归来扑进他怀里的雀跃脚步。今夜听来,却莫名带着一丝迟滞的涩意。

终于,山道尽头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戎昭高大的身影伴在她身侧,玄铁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胡敬的目光却瞬间越过戎昭,精准地锁在林涣身上。

她的脚步还算稳,只是垂在身侧的左手,似乎有些不自然地微蜷着。月光描摹着她清瘦的轮廓,夜风撩起她鬓边几缕碎发,露出半边沉静的侧脸。胡敬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太安静了。没有往日的清浅笑意,没有归家时的松快步伐,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仿佛卸下了什么又背负了更重之物的疲惫感,无声地弥漫在夜风里。

戎昭抬手拂去她发间不知何时沾上的银杏叶,动作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守护意味。胡敬的眼皮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他太熟悉戎昭这姿态了,当年在层岩巨渊的尸山血海里,戎昭看着重伤的伯阳时,便是这般。

两人走近了。林涣抬眸,对上胡敬的目光,唇角努力牵起一个惯常的、温软的弧度:“父亲。”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浓重的夜色。

胡敬没有应声,只是微微颔首。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不动声色地扫过她全身,最终落在她刻意垂在袖口阴影里的左手手背上。借着琉璃风灯摇曳的光晕,他清晰地看到——一点刺目的红痕,新烙在腕骨上方寸许的位置。那红痕边缘,隐隐有极其细微、如同星屑般的淡金色微光渗出,沿着肌肤下淡化的旧契约印记边缘流转。

那印记的走向……胡敬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捻着的紫藤花瓣无声化为齑粉。那绝不是寻常烫伤!那蜿蜒曲折、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纹路,分明是翠玦坡封印启动时,地脉能量最核心的星轨轨迹!他曾亲手绘制过封印阵的草图,那线条,他死也不会认错!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他想起白日里玉京台方向隐约传来的、不同寻常的岩元素波动;想起戎昭傍晚匆匆赶去寻她时凝重的脸色;想起她此刻过分沉静的眉眼……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成一条冰冷的锁链,勒得他几乎窒息。

“进香烫的?”胡敬终于开口,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点惯常的、仿佛谈论天气般的随意。只有离他最近的林涣,或许能捕捉到他眼底深处那瞬间掠过的、如同地裂般的惊痛。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手背上。

林涣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手更深地藏进袖笼里。她甚至还弯了弯眼睛,语气带着点刻意的轻松:“不过……是先生的小小告诫罢了。”

先生的小小告诫?

胡敬的心像被钝刀狠狠剜了一下。钟离先生会拿香灰烫她?会留下这种带着封印核心气息的灼痕?这丫头……这丫头是在把他当三岁孩童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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