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灯管中射出的光束,被空气中肆意飘荡的灰尘切割得支离破碎,宛如一片片锋利的碎玻璃,零散地洒落在AK - 15的睫毛之上。
可她却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连眼皮都不曾颤动一下,仿佛只要她稍有动作,就会错失目标那转瞬即逝的致命提前量,在这场没有硝烟却暗藏杀机的博弈中落了下风。
空气中,机油与冷金属的气息肆意弥漫,混合成一股刺鼻且浓烈的味道,就像踏入了一间久未开启、布满灰尘的枪库。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一把细小的铁锈渣子钻进鼻腔,带来阵阵刺痛,让人忍不住想要咳嗽,却又不得不强忍着。
平日里,AK - 15向来将“说话”视为一种极度奢侈且浪费火力的行为。
在她那简单而直接的认知里,战场就是以实力说话的地方,能靠一双铁拳和精准的枪法解决的问题,绝不多浪费一丝口水。
毕竟,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子弹的威力远比话语来得直接和有效。
然而此刻,局势却让她不得不打破自己一贯的原则。
她紧咬着牙关,硬生生地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句话。喉结如同上膛时高速运转的撞针,上下滚动得极为剧烈,每一次滚动都仿佛带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
可那声音却轻得如同一片飘落的羽毛,仿佛只要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惊动空气中那敏感得如同火药分子般的危险气息,从而引发一场不可收拾的灾难。
这句话里,带着刺鼻的枪油味,那是长期与武器为伴留下的独特气息;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仿佛刚刚从一场激烈的枪战中走来;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嫌腻歪的温度,这丝温度让她有些陌生,也有些不适。
这混合的味道冲出来,呛得她自己先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但她很快便收起了这丝情绪,在她心中,体面这种东西不过是弱者用来自我安慰的虚幻泡沫,根本不值得她去在意。
她真正在意的,是眼前这场看似温和无害,实则暗藏玄机的嘴皮子戏码。
她严重怀疑,这不过是陈树生那家伙提前埋好的一颗致命哑雷,随时可能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爆炸,将所有人炸得粉身碎骨。
又或者是作战脚本里精心设计的“欺骗与麻痹”环节,目的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趁机给予致命一击。
她的脑子里,就像有一台老旧却顽强运转的测距仪,在不停地“咔哒咔哒”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