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地方的墨水已经晕染开来,形成诡异的色斑,宛如血迹般刺目。
陈树生的指尖悬在纸面上方,迟迟没有落下,仿佛在害怕自己的触碰会加速这张图纸的消亡。
虽然建筑的主体骨架——那些混凝土浇筑的脊柱和钢铁焊接的关节——不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那些被红笔圈出的废弃区域……陈树生的目光在图纸上几个打着叉的区域停留了片刻,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些标记。
红色的叉号已经褪成了暗褐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他的指尖能想象出那些地方的触感:锈蚀的金属表面粗糙如砂纸,潮湿的霉菌在黑暗中无声蔓延,凝结的水珠顺着管道缓缓滴落……
那里标注的逃生通道如今可能已经被坍塌的楼板堵死,扭曲的钢筋像巨兽的獠牙般从混凝土中刺出;或者爬满了某种比锈蚀更危险的生物——那些在黑暗中滋长的东西,比霉菌更致命,比铁锈更贪婪。
“被标记为废弃的区域里,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完全停摆了,所有的信息也就更新到了那个时候,所以就当作一个参考内容,能利用上就利用上吧。”陈树生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谨慎。
他站在一张巨大的城市地图前,地图上的颜色已经有些黯淡,部分区域还出现了褶皱和破损,就像一张被岁月揉皱又努力抚平的老照片。
那片被标记为废弃的区域,在地图上显得格外突兀,像是一块被遗忘的伤疤,隐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陈树生的心里有些沉重,他深知这片废弃区域背后可能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危险和秘密。
那些陈旧的信息,就像是一把把生锈的钥匙,虽然可能打不开真相的大门,但说不定在某个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可他又担心,这些过时的信息会误导他们的调查,让他们陷入更深的困境。这种矛盾的心情,就像一团乱麻,在他的心中缠绕,让他感到无比烦躁。
“换一句咱们可以更好理解的话语,那就是不会有人去更新管道走向,不会有人检修电路负荷,更不会有人在乎哪面承重墙已经开始悄悄弯曲。”陈树生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伸出手指,沿着地图上一条用虚线标注的管道走向滑动。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纸张,指腹能感受到纸张下细微的凸起,那是多年前用力书写留下的压痕。
这压痕仿佛是时间的指纹,记录着这片区域曾经的忙碌和喧嚣,如今却只剩下死寂和荒芜。
他的手指在虚线上停顿了一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可怕的画面:年久失修的管道里,污水肆意流淌,散发着刺鼻的恶臭;老化的电路像一条条脆弱的火蛇,随时可能引发一场毁灭性的火灾;而那面悄悄弯曲的承重墙,就像一个潜伏的杀手,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可能会轰然倒塌,将一切掩埋在废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