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个问题,无数的念头并非刚刚诞生,它们是在无数个失眠之夜精心打磨的利刃,此刻正在他颅腔内闪着冷而锐利的光。那些构想——突击队的精准突袭、线人网络的层层渗透、金融调查组的釜底抽薪——如同夜空中的寒星,不断在脑海中浮现、碰撞。
他清晰地想象着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瞬间,想象着法庭上律贼的金牙在镁光灯下失去光泽的狼狈模样。
然而,墙上那张城市地图猛地刺进视野:那些标记着“事故”和“自杀”的红色图钉,点点红斑蜿蜒相连,赫然化作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蛛网。
他们所有人,连同这座城市最深的角落,都不过是被黏在网上的飞虫。
通风管道传来一声细微而沉闷的震动,是老建筑不堪重负的叹息,还是某些无形之物的低语?他
轻轻收紧垂在裤缝边的手指,掌心那枚五年前殉职搭档留下的警徽,早已被他的体温焐得滚烫。
他深知那些黑暗里的毒蛇盘踞得有多深,他们的根须早已蔓延进市政厅光滑的会议桌下,甚至警局咖啡机里流出的苦涩液体,也掺杂着难以言明的政治毒素。
舌尖死死抵住上颚,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气——那些滚烫的、已然锤炼成型的计划,被硬生生地、像咽下一枚带血的碎牙般,咽了回去。
现在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可能变成黑暗中呼啸而来的子弹。
“队长,那些律贼和黑手党根据之前的广播宣传在大家心目当中的认知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朱赫夫微微前倾身体,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目光沉稳而坚定地看向鲍里斯队长。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委婉,声音低沉而平稳,就像深夜里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打磨的石头,重重地砸在人们的心头。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血腥而暴力的场景:愤怒的群众如汹涌的潮水般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涌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仇恨和愤怒,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他们将与罪犯有关的人团团围住,挥舞着拳头,踢打着腿脚,呐喊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场人间炼狱。
那场景,就像一幅血淋淋的画卷,在他的眼前不断展开,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这位朱赫夫与鲍里斯队长这种纯粹靠勇气和力量在警界闯出一片天的武夫战士有所不同。
他身形挺拔,面容清瘦而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睿智和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