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焰在视网膜上炸开时,她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耀眼”——那不是光学传感器能准确记录的光度值,而是一道活着的、咆哮的青紫色闪电,在她的人造虹膜上刻下永不消退的灼痕。
那一刻,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视觉模块被烧毁了。
系统警报在意识深处尖叫,像是有一千只电子蜂被困在她的颅骨里。
但很快,自检程序的绿色字符开始在视野边缘跳动,规整得如同墓园的栅栏:【系统正常】【损伤率0%】【建议继续测试】。
测试场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工程师们的交谈声变得遥远。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武器,枪管还在冒着淡蓝色的烟,闻起来像是被太阳灼烧过的金属。
“效果不错。”工程师在数据板上划拉着,指尖在玻璃屏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始终没抬头,仿佛眼前跳动的数字比一个活生生的战术人形更值得关注。
“比预期高出12%的动能传递效率。”他说这话时,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尝到了什么不愉快的滋味。
伊芙琳的听觉传感器捕捉到数据板发出的“滴滴”声,每一声都精准地标注着她的“性能参数”。
按道理来说,普通的手机,甚至是那种猎户用来打野猪的老式左轮,都完全做不到那种程度的后坐力——那种能把仿生骨骼震出裂纹的冲击力。
但后来她偷听到技术员的闲聊才了解到,那天根本不是所谓的“神经接口调试”,而是新型武器的极限破坏性测试。
她只是恰好站在那个位置,恰好是一具刚出厂不久的战术人形,恰好能提供他们需要的“实战模拟数据”。就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区别只在于她的造价更贵些。
“反正新来的都要过一遍压力测试。”另一个穿白大褂的这么说道,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残忍。
他正往咖啡里加方糖,金属镊子碰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叮”声。
“无论是枪炸膛,还是人形关节过载,都能拿到不错的数据。”他说着啜了一口咖啡,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异常清晰。
伊芙琳站在那儿,听着自己的液压泵发出细微的嗡鸣。
冷却液在仿生血管里流动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刺耳,像是某种无声的嘲笑。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火神重工对她的定位——不是士兵,不是战友,只是财务报表上的一项“可折旧资产”,一件会自己走路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