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法第二十三条也写着‘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武廿无突然笑了,指腹摩挲着戒指上的鳞片纹路,“如果一个母亲为了给孩子换药,不得不偷偷和两个男人搭伙,却因为‘违宪’不敢登记,这到底是保障人权,还是把人逼进角落?”他俯身时,风衣下摆扫过茶几,带起的气流让录音笔的指示灯闪烁不定,“伊芙琳女士见过恒河沿岸的‘共妻村’吗?十几个男人凑钱买一个女人传宗接代,没登记,没保障,女人死了就像丢件旧衣服——那才是对‘一夫一妻’最大的亵渎。”
伊芙琳的瞳孔微缩。她想起去年在德里贫民窟的采访,那些裹着纱丽的女人蜷缩在棚屋里,男人用粉笔在门框上划刻“使用权”,像在给牲口做标记。
“您说欧洲没有公开的‘拉帮套’?”武廿无突然转开话题,指尖点向窗外的查理大桥,“布拉格的吉普赛营地,三个男人轮流出海打鱼,供养一个带着五个孩子的寡妇。他们不说‘搭伙’,叫‘互助’;不登记,靠部落长老作证。可一旦长老去世,女人就会被赶去街头卖身——这就是您说的‘文明’?”
录音笔的转速陡然加快,沙沙声里混着他低沉的语调:“我要是想做个‘男女平等’的领袖太容易了。关闭登记窗口,把所有‘不道德’的家庭扫进黑户,媒体会夸我‘坚守原则’。可那些女人呢?她们会从‘登记在册的互助成员’,变成‘人人可欺的破鞋’。”
他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水晶杯,冰水晃出的涟漪里映出伊芙琳错愕的脸:“囚徒困境?您说对了。如果A和B都想和C组建家庭,没登记,C生了A的孩子,B就会觉得自己是外人,要么逼C再生,要么打跑A——这就是人性。可登记了呢?B知道自己的名字在民政局的册子上,C的医疗卡有他的份额,孩子上学填‘监护人’能写他的名字——他就成了家里人,不是吗?”
伊芙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她想起巴黎女权组织举的标语:“龙国的政策是把女人变回财产!”可此刻,武廿无描述的场景里,女人更像握着缰绳的人,而政策是给缰绳镀了层法律的铠甲。
“至于布鲁塞尔的抗议……”武廿无突然松开握着杯子的手,冰水在茶几上洇出深色的痕,“她们没见过庐州流民区的公示栏。去年冬天,有个女人因为‘拉帮套’被泼粪,孩子在学校被骂‘野种’——那时没人举标语。现在政策给了她们体面,反倒有人说‘不检点’?”他的语气突然冷下来,“道德审判最容易,难的是给活不下去的人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