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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要狠狠地报复他们,要他们当众出丑不可。
解下谢先生的袍子叠放一旁,薅过烛台来,一盏烛台还不够,还要两盏,三盏,四五盏,恨得我咬牙切齿,把蜡油尽数倒进了酒樽之中。
叫他们喝上一肚子的蜡,叫他们上吐下泻。
里面的人推杯换盏的还在说笑,我哐当一下推开木纱门,把手都震得麻酥酥的,也叫里头的人戛然都敛了声。
众人笑着打趣,“啧,狸奴发威了。”
我打量众人,众人也都打量着我,来客七八个,大多是从前的老熟人。
如今算知道,这些老熟人里可没什么好东西。
前堂两面通透,不设轩幌,整个庭院错落有致的野趣全都收尽眼底,因此也就比望春台冷上许多。
在过去,这疏风斜雨早冻得我打哆嗦了,可眼下被心底脑门这股怒火烧着,烧得我几乎要炸了,哪儿还觉得出有一点儿冷。
沉住气抱着酒樽进前堂,东虢虎的神色还似从前一样轻佻,打量我的胸脯,也打量我的腰身臀骨,“弃之好本事,不过半年,竟把人调教得如此凹凸有致了。”
等着,迟早有一日我必剜去东虢虎的眼珠子。
郑国那位原本在镐京为质的叫赵伯甫,闻言也跟着笑,“周囿王虽是个无用昏君,却为弃之养出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来。女人就是要男人滋润,你们瞧,不挽发髻,不簪钗饰,也还是如此绝色。难怪弃之藏在竹间别馆,不肯被外人瞧见。”
我不会挽什么发髻,从前侍奉我的人有一大串,何需自己动手,只是如今无人侍奉,每日不过拿根帛带草草地束一下罢了。
谁叫我孤伶伶的,是个没有人疼的娃。
但要是谁敢羞辱,就给本王姬等着吧。
凉薄的别馆主人笑了一声,“我这狸奴咬人,你们少惹她。”
我当作听不见,低眉顺眼地为座上诸人一一斟满,丝竹声又起,奏得十分欢快。待到东虢虎面前,这厮竟公然要抓我的手,“弃之兄何时舍爱,也借我几日玩玩。”
被我一瞪,一巴掌拍了下去。
东虢虎愈发来了兴致,眉头一挑,眼里闪着光,这光却似一双手,当中就要将我生吞活剥不可,“有意思啊,还是那么烈。”
热蜡油入了酒,很快就凉得结成了块,他们不知,因而举杯共饮的时候,无一不将蜡块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一个个像吃了蟹壳鱼刺,捂着脖颈干咳着往外吐。
“呕.........这酒..........不对劲!”
“酒里有什么东西!”
丝竹之声婉转明朗,我抱着酒樽大笑,大表哥说我笑起来的时候像松间石流,碎金戛玉,我便用这碎金戛玉的声音大声告诉他们,“傻子,郢都的蜡油好喝吧?”
众人闻之色变,赵伯甫丢了面子,朝着乐师撒火,“还奏还奏,还不都出去!”
东虢虎咬着牙,“半年还野性难驯,不如带回东虢,不出十日,叫她乖乖为本公子月下吹箫。”
我不知什么是月下吹箫,可众人一阵哄堂大笑,那便不是什么好话。
不止如此,这货还要说出卑鄙无耻的恶言,“恰好本公子也有龙阳之好,便连你弟弟一起收了!”
可恶!
可恶的东虢虎!
敢抓我幼弟,还敢羞辱我。
我站起身来,举起酒樽朝东虢虎的脑门猛地掷去,在酒花四溅中挺直腰杆,指尖像一杆长矛直指敌军,“东虢虎!你放肆!”
周室虽亡,然天家气势还在。
谁敢欺负我,我就定要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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