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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财产公示事宜正按序推进。
目前启蒙部、民部、监察部及红袍军总长级官员已完成财产公示,相关缴税凭证已陆续刊载于《红袍公报》。
各衙门正职官员需在本月内完成财产申报。
州府衙门及各司官吏的财产清查工作由青石子总长统一负责。
各地官吏无需自行前往报房提交材料,而需将财产清单汇总至各衙门主事处,待青石子总长巡视时一并上交核查。
深夜,通州工建司衙门后院书房内,三盏油灯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
王全正坐在那张用了十年的榆木太师椅上,面前摊开着七八本泛黄的账册。
他的老父亲拄着拐杖坐在对面,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忧虑。
妻子站在书桌旁,手指紧紧攥着绢帕,指节都有些发白。
“父亲说得是。”
王全正长叹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账册边缘那些已经模糊的字迹。
“青石子这次奉旨清查,来者不善。咱们这些产业,确实经不起仔细推敲。”
老父亲颤巍巍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
“全儿啊,不如就按公示的要求报上去,城南那家绸缎庄,城西那座酒楼,还有县里的两处宅院和一座田庄,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产业,青石子要查就让他查,咱们至少不能被抓个现行,安安稳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爹!您这是老糊涂了!”
王全正妻子突然尖声打断,手中的绢帕几乎要被扯成两半。
“您知道这些产业值多少银子吗?城南的绸缎庄,那可是咱们通州最大的绸缎庄,少说值三千两!城西的酒楼,光是地皮就值两千两,再加上装修摆设,至少五千两!还有县里那两处宅院,都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加起来少说四千两!田庄更不用说了,那可是咱们最值钱的产业,少说也值两千两!”
她快步走到王全正身边,语气越发急切。
“当家的,你好好想想孩子们,大儿子马上就要说亲了,没有像样的宅院,哪家好姑娘愿意嫁到咱们家来?小女儿也该上学堂了,难道要让她像我们小时候那样,连本《三字经》都买不起?你跟着里长打了这么多年仗,身上留下这么多伤疤,难道就不能给儿女留点家业?”
烛火噼啪作响,映照出王全正额角那道深深的伤疤。
那是崇祯年与鞑子厮杀时,被一柄弯刀划过的痕迹,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决绝之色。
“你说得对,这些产业,都是我提着脑袋换来的。当年在战场上,我亲眼看着多少弟兄倒下,他们的血染红了战旗,凭什么我就不能享受享受?”
他猛地站起身,打开书桌暗格,取出一叠地契和票据。
这些纸张有些已经发黄,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明日一早,你就去找你弟弟,把绸缎庄、酒楼都过户到他名下,宅院和田庄也先转出去,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说。”
妻子连忙接过地契,仔细清点后塞进袖袋,脸上终于露出些许宽慰之色。
“我这就去准备,弟弟那边你放心,他嘴严实得很,况且这些年也没少得咱们好处,前年他娶媳妇,咱们可是给了二百两的贺礼呢。”
待妻子匆匆离去,老父亲拄着拐杖站起来,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慢慢走出书房。
王全正独自站在窗前,手指轻轻叩着窗棂,月光透过窗纸照在他脸上,映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青石子啊青石子。”
他低声自语。
“任你如何精明,也查不到这些产业早已易主,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与此同时,漕运衙门的值房内,三盏油灯将房间照得通明。
漕运司郎中乔百安与两名同僚对坐在案前,桌上摊开着今日的《红袍公报》。
报纸头版密密麻麻列满了已公示财产的官吏名单,烛光下那些墨字格外刺眼。
主事赵德明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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