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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咳一阵。
“可,怕撑不到......”
魏昶君掀开他衣襟,肋骨根根凸起,后背鞭痕竟有些化脓。
魏昶君一言不发,只让周愈才一点一点记录。
次日清晨,魏昶君和周愈才坐着牛车走了十几里,终于抵达另一处调研地点,赵庄织坊。
蒸汽机轰鸣震耳。
女工春妮眼眶乌青,手指缠着渗血布条。
如今成了织坊看货商户的魏昶君假意看布。
“妹子,手咋伤啦?”
春妮眼泪吧嗒掉。
“官家定的额,一日织三十匹布,完不成扣钱,俺三天没合眼......”
“水力机器还在调整,没那么快......”
坊主冲来吼。
“嚼啥舌根,误了工罚钱!”
魏昶君忍不住攥紧拳头,声音冰冷。
“这些人工钱几何?”
说到底眼前此人也是大主顾,坊主立马堆笑。
“一日三十文,超额赏五文,”
春妮突然昏倒,女工七手八脚抬人,哭骂炸开。
“赏钱?春妮上月超织百匹,赏钱还是被克扣了。”
“说是捐给红袍英烈祠!”
坊主闻言变了脸色,当着大主顾面被拆台当即怒吼。
“尔等懂什么,咱是要响应红袍,建设天下!”
“不开眼的东西!”
魏昶君没说话,只冷眼看着这位坊主,一双眼眸森冷,看的坊主不自觉有些畏惧。
只是想到自己又不曾中饱私囊,当即梗着脖子。
“咱可都是为了红袍天下做建设,问心无愧!”
这一刻,魏昶君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昔日场景。
京师的桌案上总是捷报频频,可那些光鲜亮丽底下,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直到深夜,魏昶君才终于换了衣服,悄然抵达县衙官仓。
灯笼的光在寒风中忽明忽暗,周愈才如今正悄悄将银子塞进老库吏的手里,圆滑熟练的赔着笑脸。
“我们就是看看西仓,以前不曾见过,放心,咱肯定不会拿里面的一粒粮食。”
老库吏闻言沉默的将银子放进怀里,这才转身,淡淡开口。
“记住,不该看的别看。”
霉味呛鼻,谷堆上绿毛斑斑。
老库吏颤巍巍举灯。
“东仓麦子......新征的忠义粮,专给上官看,西仓这些前年的陈粮,里正不让动,说要等红袍巡察使来......”
魏昶君抓起把霉麦。
“百姓饿肚子,咱红袍军为何不赈?”
“赈?”
老库吏惨笑。
“里正说,霉粮也是粮,熬粥施舍,算他政绩。”
他忽压低声。
“上月刘寡妇领霉粥,全家拉肚子......死了。”
魏昶君眼底冷漠,手中发霉的粮食从指缝中滑落。
一个小小的县便已如此,其他各地呢?
在他看不见的每一个州府县乡的角落里,这样的龌龊还有多少?
他们看似说着红袍万岁,实际上还在高高在上,只不过藏进规则之内!
好一个腐朽官僚!
这还是他要看到的红袍天下吗?
深夜,城隍庙破殿,魏昶君借烛火写札记,周愈才愤然摊开血泪账。
“一,强征水库工,赵庄、刘洼、王屯三村,累死民夫七人,致残二十一人。”
“二,克扣织坊赏银,春妮等三十女工,被侵吞赏钱一百五十两。”
“三,逼童诵书,百户童子饿背红宝书,多人昏厥。”
“四,霉粮充赈,致死百姓四人。”
魏昶君听着周愈才的每一句话,脑海中浮现出一路走来看到的场景。
这些官吏在红袍军监察部的整顿之下,的确没有中饱私囊,可他们也没有善待百姓。
眼下他们想的只有不断按照红袍军民部的发展规划做事,眼底已经没有了为何要这样做的原因。
官吏太过偏执绝非好事。
现在红袍军在内陆没有敌人,所以当思考百姓是否幸福。
这种事,或许在其他角落还有很多。
接下来,他必须好好看一看这个新世道,铲除内部真正的害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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