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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漫长的飞行，飞机终于平稳降落在挪威特罗姆瑟的机场。
下午时分，北极圈内的天空已经透出一种朦胧的灰蓝色，白昼即将匆匆收场，将舞台交给漫长的极夜。
寒风裹挟着冰雪的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的行李早已被安排妥当，直接托运到预定好的住处。
江之杳懒得理会其他人的喧嚣，拉着代绾，慢悠悠地登上了前来接机的专属商务车。
今年徐家兄妹别出心裁，没有选择常规的星级酒店，而是包下了一栋颇具历史感的古堡别墅。
别墅坐落在靠近森林的坡地上，厚重的石墙、尖顶的塔楼，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宛如童话中的场景。
房间数量掐得极准，刚好每人一间，不多不少。
十二月的特罗姆瑟，是纯粹的冰雪王国。
放眼望去，银装素裹，天地间只剩下黑、白、灰以及松林那沉郁的墨绿，一种静谧而壮阔的美。
江之杳在自己那间带着复古壁炉的房间里稍作休息，换了身舒适的居家服，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窗外的雪景，代绾就敲门进来了，拉着她的手，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杳杳，外面雪好厚！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看着女孩纯净无邪的渴望眼神，江之杳哪里忍心拒绝。
她只好认命地起身，重新套上厚重的防寒服，戴上毛茸茸的帽子和手套，这才被迫不及待的代绾拉着下了楼。
“等等！”
两人刚走到别墅的大门口，就被一个声音叫住。
管丞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身，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代绾脖子上那条有些松散的小熊围巾上，眉头蹙了一下。
他伸出手，细致地将那围巾重新缠绕，把代绾的脖颈和下半张脸都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外面风大，别冻着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
代绾丝毫不觉有异，仰着脸，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谢谢哥哥！”
江之杳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却莫名地升起一丝微妙的感觉。
管丞对代绾的照顾，似乎……
就在她思绪飘忽时，管丞接下来的动作更是奇怪。
只见他掏出手机，摄像头对准了被裹得像个小粽子似的代绾：“来，绾绾，笑一个。”
代绾立刻配合地弯起眼睛，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江之杳心里那点不舒服的感觉更浓了。
她看不下去管丞这种行为，直接拉住代绾踏入了外面那片冰天雪地。
“走了。”
凛冽的寒气瞬间涌入鼻腔，让人精神一振。
管丞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后的身影，脸上的轻松神色瞬间收敛。
他走到客厅的角落，调出手机相册里刚刚拍下的代绾的照片，手指飞快地操作，将这张照片分别发送给了三个不同的联系人。
接着，他点开其中一个聊天框，按住语音键，语气恭敬：
“平安到酒店了。她跟着江之杳出去堆雪人了，看起来很开心。”
……
别墅三楼，一间视野最好的房间阳台上。
顾泽穿着单薄的毛衣，似乎感觉不到北欧冬日的严寒。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身体倚靠着冰冷的石质栏杆，目光沉沉地落在楼下庭院里那两个玩雪的身影上。
准确地说，他的视线几乎胶着在江之杳身上。
院子里，江之杳正笨拙地滚着一个雪球，试图做雪人的身体。
厚重的防寒服让她动作显得有些滑稽，但她脸上却洋溢着顾泽许久未曾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和帽檐上，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剔透，在灰蒙蒙的天光下，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这笑容，真是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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