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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为何不渡!”马大利目眦欲裂,两眼血红,大声道:“不仅要渡,而且立刻就渡,马上就渡,老子也亲自去渡!”
说着,这位第三旅的都统,率先来到渡口边,趟着水,上了一艘快哨船。
赵满仓连忙跟上来,劝道:“都爷,让末将去就可以了,你是咱三旅的都统,该当坐镇中军,指挥全局。”
“什么狗屁都统,老子现在就是襄樊营的一个兵,看到鞑子在欺凌战友,就要去揍他娘的!再说,南岸情势如此险恶,我马大利不带头,指望谁来带头?!”
马大利说话间,使劲拍打着船帮,大声又道:“开船,速速开船!“
“啊!”
“噗嗤......噗嗤……………”
“杀啊......”
尽管清军马兵陷在了渡口附近,被襄樊营给缠住脱不开身,但他们本身在人数和装备上就占据着优势。
在近距离的缠斗当中,仍然给襄樊营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而襄樊营这边,近距离的肉搏虽然残酷,可也要比刚才那种直面冲锋,等待死亡,却做不了什么的感觉好太多。
后者会令人恐惧、畏缩,会让人觉得死得不值,死得不明不白;
而肉搏战,却反而能激发众人的勇气。
双方厮杀的强度既大,节奏也极快,短短片刻,原先郑春生等人登陆的地方,已是满地糜烂,到处都是人与马的尸体。
而在战场的核心位置,更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原先的指挥链条早已被打断,现在完全是以小队、伍队,乃至两三个人的小组为单位在各自作战。
长枪与刀牌配合,而火铳手放不了枪,就以火枪本身为武器与敌战斗。
甚至连武器也没有的,就用身体去打,打不到敌人,就抱住马腿,死也要弄下来一个。
交战区的外围,一杆长枪刺在了李伯威的肩头,使对方不由惨叫出声。
在他的面前,有三骑清军马甲轮番围攻。
只是半柱香的功夫,李伯威已经身被十余创,浑身上下如同从血池里面捞出来一般,但仍是不倒。
他大吼一声,手中长枪用力,格开了敌人的长枪。
刺入肌理的枪头在被格开的过程中,又将李伯威的肩膀上划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创口。
剧烈无比的疼痛,让这位高大的汉子陷入到癫狂之中,一支旗枪大开大合间,丝毫不守护自身要害,一心只想着杀贼。
这般疯癫的打法,反倒让围攻他的几个鞑子退后了两步。
“狗鞑子!”
“死尼堪!”
“老子杀了你!”
“爷爷先杀了你!”
郑春生披头散发,头盔、武器早已不知散落何处,被他抓着的那个落马的清兵也同样如此。
两人彼此弯腰,如同相扑般纠缠在了一起。
短暂相持之后,不知是谁忽然用力,两人双双摔在地上,上下翻动起来,不知不觉滚入到了一匹死马的马腹前。
那清兵看着三四十岁,脸庞极大,眉毛稀疏,看着不像汉人。他将郑春生死死压在身上,两手箍住对方的脖颈。
“去死吧尼堪!”
那蒙古鞑子正待用力,却听周围忽然响起阵阵惊恐的声音,不由抬头去望,只见远处的武昌城内,不知何故,冒起了冲天的火光。
这时天色已黑,那大火在夜色中极为显眼夺目,像是朵翻滚着热浪的大蘑菇。
这火蘑菇规模极大,以渡口处众人的视角看来,偌大的武昌城,几乎都被笼罩在了其中。
望着这样的景象,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末世来临般的感受。
那蒙古鞑子不知城内发生了何事,不由呆了一呆,而这短短一瞬的呆愣,正给了郑春生死中求活的机会。
郑春生忽然屈起膝盖,然后猛地踹向对方胯下。
“啊!!”
那蒙古鞑子受到致命打击,感觉卵子都要碎了,立刻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整个人如同被抽了虾线的虾子般蜷缩成一团。
双手捂着裆部,不住嘶嚎。
郑春生趁势翻身,反将对方死死压在身上。
他一时没找到趁手的武器,于是张开大口,咬在了那蒙古鞑子的咽喉上。
“啊!!”
那蒙古鞑子还没从蛋蛋的忧伤中恢复过来,脖颈处又传来更加致命的疼痛。上下两处要害同时受到严重伤害,让他几乎要大脑宕机,当场晕厥过去。
但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又拼命挣扎起来。
郑春生早已杀红了眼,将他死死按住,嘴巴越张越大,牙齿越咬越深,然后猛地闭合!
“咕噜咕噜……咳咳!!”
立时,滚烫的鲜血从破损的血管中喷出,郑春生躲闪不及,或者说根本没打算躲闪,被呛得口水、鼻涕、眼泪都带上了腥味。
“啊!!”
那蒙古鞑子又惨叫两声,身子一阵剧烈抽痛,终于在弥漫着的尿骚味中,慢慢平静下来。
郑春生直到身下彻底没了动静才松开嘴巴,直到这时,他浑身的器官才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茫然抬头,只听耳边有声音喊道:“襄樊营攻破武昌城了,襄樊营攻破武昌城了,咱们败了,咱们败了......”
郑春生愣了几秒钟,脑袋才分辨出来这是梁化凤的声音。
他不知道梁化凤现在在哪,但这肯定就是梁化风的声音。这小子曾经在清军手底下混过,这时还特意用上了八旗士兵说汉话说得不太熟练的口音。
武昌城内忽然冒起大火,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如果城中真的发生了什么变故,那对于此处的清军来说,绝对不能接受。
更何况,他们的财产家眷还都在城中呢。
刚才大家心中就隐隐有各种猜测,这时,梁化风的话将他们心头的担忧和恐惧彻底引爆。
“总爷,回吧,回吧,再不走可能就晚了!”身边,亲信说话的声都不对了。
“唉!”
徐勇举着马刀,正准备再度上前与那傻大个搏斗,这时颓然放下刀,深深叹了口气。
今天这次出击,虽然并没有严格按照自己的设想展开,但结果是好的啊。
再给他两刻钟......不,一刻钟也行,再有一刻钟的时间,他就能将此处的贼人彻底击溃。
可谁知道,武昌城内忽然冒起如此大火。
别说下面的那些士卒了,见此景象,就是他自己也都心下惴惴,忍不住猜测到底发生了何事??他老婆孩子也在城里呢!
“罢了,回吧!”徐勇眸光闪烁,还是从牙缝里蹦出了这几个字。
然而,正如17世纪最伟大的战略家、军事家、哲学家、政治家、诗人,钦命镇守襄樊等处总兵官太子少保靖武侯韩复说的那样,你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开始,但你无法控制它何时结束。
襄樊儿郎又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面团,这时察觉到鞑子要撤,反而更加奋勇上前,拼死与鞑子缠斗,不让对方撤离。
“走,立刻走!堕马的不用管,有马的即刻脱离!”徐勇大喊一声,当先扯动缰绳,调转马头,往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武昌城奔去。
江水滔滔,江风猎猎,听着身后襄樊营士卒的欢呼声,望着笼罩在大火里的武昌城,徐勇暗暗叹息一声,心头满是说不出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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