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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哥儿,你可真是个败家子啊,三十亩上好的膏腴水田,你全都要卖了?」
又一日清晨。
一个老头站在院子里,指着秦渊的手都在发抖,花白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秦渊脸上。
仿佛秦渊卖的不是田,而是刨了秦家祖坟。
这痛心疾首丶捶胸顿足的老头,便是秦渊族伯,秦弘,也是村中最大的地主。
昨日秦渊才通过学童们的口,将卖田的消息放出去,今天一大早他就上门了。
「那可是你爹娘留下的最后一点基业!是能传子传孙的根苗!你竟要一朝卖尽?」
「你……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
「你一个读书人,没有了田产,坐吃山空,日后是要去喝西北风?」
「真是糊涂!糊涂透顶!」
秦渊静静听着,脸上没什麽表情,只是眼中隐隐闪过一抹戏谑:「伯父言之有理,那……这田我不卖了?」
秦弘正全情投入,这麽一句轻飘飘的话砸过来,顿时就把他噎住了。
就像是被突然掐住了脖颈的公鸡,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老脸通红。
「咳……咳咳……」
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秦弘才顺过气,眼神闪烁,乾巴巴的道,「渊哥儿,你这孩子,怎麽还说起气话来了?」
「消息都放出去了,岂能儿戏?」
老头搓着手,一脸「我不得不帮你收拾烂摊子」的无奈,叹道,「罢了罢了,谁让我是你伯父呢。」
「这恶人,还是我来做吧。」
「田,伯父我咬牙替你买了,价格就按市价……唔,不过你急售,总要便宜些。」
「伯父我手头紧,就按二十贯一亩来算,如何?现钱,今日就能交割。」
「伯父真当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
秦渊嘴角戏谑之意更浓,踱开两步,目光扫过院外依稀可见的绿野。
慢条斯理的道,「这三十亩水田,位置好,佃户也本分,年年都是上等收成。」
「若是放出风去,莫说二十贯,便是四十贯丶四十五贯,怕是也有人抢着要。」
「侄儿不过是念在同宗情谊,若族中有人想要,优先而已,价格自然也得按市价来,一文都不能少。」
秦渊回转身,目光清亮地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秦弘,故意顿了顿,口中才缓缓吐出三个字来:「四十贯!」
「四十贯?」
老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了起来。
刚才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已然消失无踪,「渊哥儿,你……你这是抢钱!」
「哪里的田能卖到这个价!你这是要讹自家族人麽?」
秦渊只是微微一笑,从容道:「伯父若觉得贵,就当侄儿没说过。」
「正好邻村的张员外,早就想买我家的田,想必是出得起这价的。」
老头顿时急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四十贯,远超他的心理预期,但比起市价,的确是优惠了不少。
嘉兴这边,上好水田如今起码能卖到四十五贯丶甚至五十贯一亩。
秦弘咬咬牙,腮帮子鼓动几下,最终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渊哥儿,你……你这孩子,真是……唉,罢了,四十贯就四十贯,伯父我……这就回去凑钱。」
「且慢!」
秦弘转身欲走之际,秦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弘心头猛地一跳,强笑着回头道:「渊哥儿,还有何事?莫非又反悔了?」
「那倒不是。」
秦渊慢悠悠地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伯父,我只收足陌铜钱和金银,折价厉害的会子就不要拿过来了。」
秦弘脸上笑容瞬间僵住,心中有些惊疑。
这个书呆子,平日就只知读书,不通俗务,今日怎地如此精明?
他原本打得正是这主意,拼凑些铜钱,再夹杂大量正飞速贬值的纸币,按面值凑足一千二百贯。
此刻被秦渊点破,老头额角微微冒汗,只能干笑着说道:「自然,那是自然,渊哥儿,那我去了?」
「好,伯父请去,侄儿在此恭候。」
看着秦弘略有些狼狈的身影小跑着离开,秦渊禁不住轻轻嗤笑一声。
前身其实家境挺不错的。
从小衣食无忧,埋头苦读十几年,立志在科举一途,闯出点名堂来。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
寒窗苦读十几年,连科考的第一个重要关卡「发解试」都过不去,再加上去年父母双双染病而亡。
前身大受打击,彻底绝了科举的念头。
族老不忍见他蹉跎颓废,恰好村里蒙学的那位老先生因病请辞了,便让他到蒙学来当个启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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