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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李司辰如坠冰窟——一桶带着冰碴的寒水自天灵盖直灌到脚底,血瞬间凝成冰,连心跳都冻得漏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五十五章雾中诡婆(第2/2页)
呼吸被切成碎冰碴子,卡在喉咙里咯咯作响;膝盖失了骨头,软成两根煮烂的面条,要不是牙关咬得“咯吱”作响,差点就给他当场表演个五体投地!
他死命把颤抖钉在原地,可后脊梁早被冷汗浇透,衣裳冰凉地贴在背上,像一层贴着皮的鬼膜。
“袁李家的小子。”
草鬼婆出声,嗓子像两片锈铁互刮,平得没有半点起伏,却凉得透骨,“你掌心的镜子里,既有禹皇的潮腥,也藏着‘天道’那腐朽发霉的棺材味。”
李司辰心头猛地一坠——她竟一眼勘破镜子的根脚,连那缕“天道”残影的气息都嗅得分明?
“晚辈李司辰,”他强迫自己稳住,抱了抱拳,尽量让声音平稳,“偶然得了这面古镜,误闯宝地,只为找一味救命的药材‘地脉仙乳’,绝没有冒犯的意思。前辈有什么吩咐,请直说。”
“救命?”草鬼婆那墨黑的眼睛好像眯缝了一下,周围的空气又冷了几分,“这世上的人,哪个不在争命?可这命,是越争……越短。”
她抬起一只枯如鸡爪的手,遥遥一点——山洞最暗的角落。李司辰借镜光扫去,头皮“唰”地炸成刺猬。
幽暗的角落里,数十具白骨森然垒叠,像被时间啃噬后的祭垛。
新尸尚挂褴褛,碎布在风里轻轻招魂;旧骸已与岩壁长为一体,石与骨难分彼此。
它们姿态各异,却齐刷刷朝向中央那口黑潭——仿佛一场朝拜被永恒掐断,又似在最后一蹬腿时,仍被绝望按着头颅叩拜深渊。
“他们也都想‘救命’。”草鬼婆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李司辰喉咙发干,强忍着不适:“前辈想要什么‘诚意’?”
“诚意?”草鬼婆发出一声像夜猫子叫的短促冷笑,“外面那小丫头,跟你也是一道来的吧,虽说我们祖上有些渊源,可那也是陈年往事。她想要‘地脉灵乳’救族里长辈,但那灵乳,是这落花洞地眼的精华,一百年才出一滴。给你,也行。”
她话头一转,那墨黑的眼睛又锁定了李司辰:“可你得替老身,办一件事。”
“什么事?”
“找一件东西。”
草鬼婆的嗓音终于撕开一道缝,漏出积了上千年的阴火,“九黎的旧物,被人掠走,又深埋。它能把‘规矩’搅成一锅浑水,叫那些幕后的影子也尝尝夜不能寐的滋味。”
李司辰心里一动,好像摸着了点边儿:“前辈说的是?”
“现在告诉你,还太早。”草鬼婆打断他,“你那点本事,不够看。知道多了,死得快。”
她顿了顿,墨黑的眼睛好像能看穿李司辰的魂儿:“你骨子里…沾着点‘门’的味道…虽然淡得闻不出来…但也够用了。等你找着那东西,自然明白该咋办。这,就是你的‘护契’。”
门?是指我的“破妄之眼”,还是袁李两家的血脉?李司辰心里念头乱转,但脸上不动声色:“前辈总得给点提示,比如,那东西大概在哪儿?长什么样?”
草鬼婆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掂量。山洞里只有黑潭水“咕嘟咕嘟”的冒泡声,更添了诡异。
“西边,”她终于又开口,声音飘忽,“在那片埋了无数青铜秘密的黄土底下在那片叫‘死亡之海’的流沙深处……兴许,能摸着点影儿。至于模样……时候到了,你自然认得。”
“西边”“青铜秘藏”“死亡之海”——几个词一砸,李司辰脑子里嗡地亮起一盏长明灯:
三星堆!那堆沉默千年的青铜面具、神树、权杖,全从脑壳深处浮出来。草鬼婆要钓的,竟难道是那坑古蜀余烬?
就在他心思起伏的时候,草鬼婆突然又抬手指着那黑潭:“你要的‘地脉灵乳’,潭底石头缝里,三天后再来取。至于救你朋友的那味药引子……”
她墨黑的眼睛好像扫了一眼李司辰怀里(那儿正藏着苏锦书画了符号的纸片):
“不在这儿。但老身可以指条路。往北走,翻过岷山,有个地方,老辈人叫它‘嘎乌婆’的地界,那儿有片‘白石秘境’……兴许,有你要的‘地脉仙乳’的蛛丝马迹。不过,那儿守着的东西,可比老身……不讲理得多。”
李司辰听到这,就知道还是得儿去嘎乌婆,看来张清尘的救治,果然牵扯得更广。
“行了,”草鬼婆好像有点乏了,挥了挥干枯的手,“话都说完了。你走吧。记牢你的‘护契’,要是敢耍花样……”
她瞳仁骤然黑得透底,像两口新凿的深井,李司辰瞬间被冰锥般的寒气贯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魂魄“咔”地一声冻在胸腔里。
“晚辈……记住了。”李司辰压下心里的惊骇,躬了躬身。他知道,再问也没用,能拿到“地脉灵乳”的承诺和新的线索,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准备顺着原路返回。
可就在他转身、将要再入浓雾的刹那,余光瞥见黑潭水面微微一晃——草鬼婆的倒影,轮廓竟不似人形,倒像是一团盘踞的、花纹诡谲的……
李司辰心头一紧,不敢再看,拔步冲入浓雾。
他身影消失的剎那,洞外,出事了!
(第五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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