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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夜半鸡叫(第1/2页)
爷爷张金山,出生在义州城西部的一个山村里。据老人讲,爷爷的祖先是逃荒过来的,当地人把这些逃荒者称为“蛮荒人”,故此起名为张蛮屯。
爷爷天生狂野,爱打架,能打架,人们都叫他野驴子。至于他如何入的道行,这始终都是一个迷。
直到爷爷八十二岁那年得了一场重病,将要临终之际,才讲出他富有传奇的一生,和一件有关于我的天大的秘密。
今天倒也清闲,清风明月之下,就给大家伙讲一讲有关于我爷爷和我的故事。
北方冬早,刚刚立冬不久,这里便下了一场大雪。梅花大的雪花整整下了一下午,很快就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当时爷爷只有十五岁,正值少年好动的时期。大雪封门,无处可去,说不出的寂寞无聊,就坐在油灯下,翻来覆去地翻看着一本破旧的连环画。
太爷爷趴窗朝外看了看。夜色已深,天地苍茫,便对爷爷道:“大雪连天的,不会有人来了。赶紧把鸡舍关上。完事了,就赶紧睡觉。别点灯耗油地看那破玩意。”
爷爷答应了一声,把身子一转,就开始穿鞋子。可还没等把鞋子穿好,鸡舍里的鸡突然炸起营来。
“不好,老黄偷鸡来了!”爷爷腾身跃起,拖着鞋子就往外面跑。
夜色漆黑,十步之外无法视物。不过爷爷天生一副好眼神,虽然天地一片黑暗,但在他的眼里却瞧得分明。
只见鸡舍的木门外耷拉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显然有个动物在偷鸡。
爷爷脚步生风,几步就奔到鸡舍前,劈手揪住那物的尾巴,用力朝外一拽,硬生生地拎将了起来,赫然是一只两尺多长的黄鼠狼。
黑嘴巴,小耳朵,一身火红色的皮毛,在爷爷的手中左右翻腾,口中发出吱吱的叫声,透着一股凶狠的劲儿。
事发突然,爷爷手里也没带任何家伙式,一时不知如何处置它才好。正自踌躇之际,那黄鼠狼突然转身窜了起来,“哼”的一声,朝我爷爷的手上咬了过来。
白牙森森,说不出的凶恶。慌乱之下,爷爷把小臂一挥,用力一甩,黄鼠狼倏然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石墙上。
黄鼠狼痛叫了一声,又反弹回来,在地上打了个滚,拖着尾巴逃出了大门。
爷爷找来一根木棍,等他追到大门口时,黄鼠狼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望着那串梅花般的脚印,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最近村子里灵异事件接连不断,今天打的恰好是一只火红色的黄皮子,会不会招惹什么大祸?
他怔立了良久,这才关好了鸡舍。觉得一扇木门并不够严谨,又找来圆木抵住,见没有什么疏漏,这才回到了房中。
屋子里灯光跳跃,暖意融融。太爷爷见儿子鼻涕冻出来多长,连忙掀起被子,对儿子道:“赶紧暖和暖和。鸡没怎地吧?”
爷爷把两手塞入被子里,摇头道:“鸡是没什么事,不过我打的是一只火红色的黄皮子,看样子是成气候了。鬼怕恶人,有我这个野驴子在,估计咱家不会发生什么事,我担心屯子里哪位老人们会遭殃?”
太爷爷长叹道:“遭殃又能怎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用想那么多了,还是早早睡觉吧。研究研究明天如何挣钱,买两斗白米才是正事。”
爷爷一想也是,这些年来,谁又关心过自己?当下脱下衣服,钻进了热乎乎的被窝里。
谁知,夜里十点左右,爷爷正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到大门口有人喊道:“张金山!张金山在家吗?”
爷爷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趴窗朝外一看,见大门口有灯光闪动,急忙穿上衣服跑出了门外。
来者名叫张振山,是我爷爷的堂哥。当时讲究家族大排行,张振山老大,我爷爷老二……一直排到老五。
爷爷见大哥到来,连忙把他请进了院子里。
张振山左右观望,似乎有些顾忌,过了半晌,这才低声对我爷爷问道:“金山,你是不是得罪黄皮子了?”
爷爷向来轻狂,听他如此一问,嘴角流露出满不在乎的笑意,不屑地道:“不但得罪了,还把黄皮子摔了一下,只是没能把它摔死,让这孽畜给跑了。怎么啦?到你家偷鸡去了?”
张振山脸生惧色,暗中扯了一下爷爷的衣角,低声道:“要是单纯偷鸡我就不来找你了。黄大仙把我奶给迷上了,六七个人也整不住。外边说话不方便,到屋子里说去。”
二人一起走进房中,各自坐下,张振山便开始讲起发生在他家的怪事。
张振山是二叔张世友的大儿子,他家共有六口人,分别是父母、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和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奶奶。
奶奶虽然八十一岁了,不过耳不聋眼不花,眼下自理完全没有问题。
天降大雪,也无事可做,老太太在儿子的房中坐了一会。冷飕飕的,感觉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倒在被窝里舒服。
于是便摸起了拐棍,先到外边撒了一泡尿,然后回到房中就准备睡觉。
她解开了纽扣,想要脱下身上的棉袄,突然感觉后背上一条子冰凉,好像冰凌掉进衣服里一般,老太太诶耶了一声,急忙抖落几下棉袄。
这一抖落不要紧,后腰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张老太太咧着嘴地叫道:“呦呦呦,莫非我的腰扭了?怎么这么疼呢?”朝前一扑,便跪倒在炕上。
张老太太与两个孙子同住在一间屋子里。此时只有小孙子张岐山在屋子里,听奶奶在喊腰疼,急忙走了过来:“奶,你先别动。我给你揉揉。”伸手就朝她腰间摸去。
张老太太眼珠闪动,呲开稀疏的牙齿,破口骂道:“别他娘地猫哭耗子假慈悲!给我滚一边去!”
身子一扭,抄起身边那杆长长的大烟袋,说了一句:“我叫你耍流氓!”烟袋抡起,出手如同闪电,砰的一声,正打在张岐山的手背上。
纽扣大小的铜烟袋锅子,打在手背上谁能受得了?张岐山“嗷”地叫了一声,捧着手臂满地乱蹦。
一边哭一边大喊:“快来人呐!不好啦,我奶奶发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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