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神情僵滞,这是顾彦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比他的眼神更陌生的是他的质问。她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顾彦:“您不用转移话题?还是说,您不敢回答?”
这样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老太太,她以一人之力挑起家族重任,自然不能容忍晚辈挑衅,怒声道:“你凭什么和清予比?清予才不会做出你这种丧尽天良、令家族蒙羞的事。”
“呵~”顾彦点头,不怒反笑,“我刚刚就在想,你一定会这么说。”
“凭什么跟沈清予比?凭什么跟沈清予比?”他垂着肩膀,笑得整个身体都在抖动,“奶奶,您知道吗?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跟沈清予比……”
“可是你!”顾彦突然抬头,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将老太太绞杀,“总是不停地叨叨叨,叨叨叨,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老太太皱眉,捂着心口,“孽障!孽障!”
顾彦转眸,看了一眼桌上的参汤,手掌撑地缓缓起身,“你说得对,我是孽障!但也是被你逼出来的孽障。你不是总说我不如沈清予吗?我就偏要证明给你看,是你瞎了眼!”
顾老太太怔然,万万没想到顾彦竟然如此大逆不道,瞪着满是皱纹的眼睛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顾彦端起那碗已经凉透的参汤,略带惋惜,“可惜了,这碗参汤我熬了两个小时,都冷了。不过,药效应该还在。”
老太太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惊慌的同时更多的是错愕。
“顾管家!顾……”
不等老太太呼救,顾彦上前,一把钳住老太太的下巴,“奶奶,您忘记了,顾管家被您使唤出去给您最心爱的孙子送鸡汤了。哦,父亲也不在,国会内部调动太大,父亲上调了。”
说着,他将瓷碗抵住老太太的嘴角,一点一点灌入褐色的液体。
“在您心里,沈清予不是无所不能吗?你猜,他能不能救你……”
记忆的碎片与眼前冰冷的现实重叠。
顾彦眼底最后一丝波澜彻底沉寂,他缓缓伸出手,想要为老太太拉上那象征永诀的白布单。可就在白布单即将盖过老太太下巴时,他的手腕被一道力狠狠攥住,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