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珞忽然后背一凉,抬头发现赵咎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干什么?
嫌弃她吃得多啊?
姜珞内心忿忿,不就是吃他两碗粥嘛,小气鬼!
等她当了皇后,还他十碗!二十碗!
姜璎还想监督姜珞抄族谱,赵咎不答应,这都什么时辰了?再过一会儿都要天亮了。
“让她自己一个人在这抄,我们回去歇息。”
他语气不容置疑。
姜璎只好作罢。
折腾了一天,她也早就身心疲惫,草草洗漱了一番,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烛火熄灭。
屋内彻底昏暗。
借着一缕月色,赵咎静静地描摹着姜璎熟睡中的眉眼。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敢轻轻吐露心声。
“我觉得姜珞也没说错,湛奴喜欢梁氏,还不如喜欢她。”
至少姜珞不会像梁皇后那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她愧对常三郎,总觉得是自己的缘故,才会导致常三郎心灰意冷、冲在前线,最后连个全尸也没有。
但这跟明惠帝有什么关系?
先帝的赐婚诏书,最根本的原因是为了瓦解常梁两家的紧密关联,在赐婚之前,先帝明确问过梁家意见,梁父可是迫不及待答应下来。
常家再好,还能好得过太子妃之位?
梁皇后不怨先帝,不怨自己的父亲,却怨上了明惠帝。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她对明惠帝冷脸相待也就罢了,还时常要求他厚待常家。
就连梁父都颇有微词。
觉得她不提携自家人,反而处处维护常六郎。真是猪油糊了心!
赵咎心中冷笑一声。
梁皇后一向以贤后自居,自然不会提携家中叔伯兄弟,她也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向明惠帝低头,落了下风。
要他说,姜珞那句要饭的,一点儿错都没有!
每每梁家、龚家闯祸犯错,求到梁皇后面前,明惠帝都不用人开口,自己就跟着屁颠屁颠把事情摆平了。
就这样,还得不到梁皇后一个笑脸。
“嗯?”姜璎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见赵咎还没睡,吓了一跳。
“我刚睡醒。”赵咎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偏偏姜璎还就信了。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往他颈窝拱了拱,手心捂住他眼睛,含糊道:“再睡会儿。”
赵咎亲了亲她手腕,眼底一闪而过笑意。
他是幸运的。
能够得到姜璎的爱。
至于湛奴…
他也该清醒清醒了。
有些事情赵咎不方便出面,只能拜托萧止柔私下运作。
陆家姻亲无数,萧止柔对外又是八面玲珑、和气宽容的性子,搜罗梁龚两家作恶的证据,可谓是轻而易举。
欺压百姓、杖杀良民。
侵占田地、逼死佃户。
被压下的罪证经由官员之手,送到明惠帝的桌案上,再让苦主敲击登闻鼓,声声泣血、字字锥心,引发民怨。
为的,就是逼梁皇后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