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在县医院当上副主任了?”高建军问道。
“就是个副的,帮着李主任打打下手,干点杂活。”周逸尘说得很谦虚。
高建军摆摆手。
“你不用跟我来这套,我听说了,县医院现在都说你技术是头一份的。好好干,给咱们向阳大队争光!”
“都是大伙儿抬举。”
“对了,去市里进修的事,定下来了?”
“嗯,年一过就走,去学习一年。”
高建军点了点头,眼神里有欣慰,也有些感慨。
“好啊,年轻人就该出去闯闯。”
他又看向江小满。
“小满,你跟逸尘的事,啥时候办啊?”
江小满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抠着搪瓷缸子。
周逸尘笑了笑,接过了话。
“我们都还小,等从市里进修之后再说吧!”
周逸尘笑呵呵的说道。
他倒不是不愿意结婚,只是想回老家再结。
毕竟在他的计划中,回老家也要不了几年。
甚至要是有机会,明年就能回去了。
听到这话,高建军点了点头,他知道周逸尘是有主意的人,不需要他来担心。
“行,到时候提前说一声,我跟你王队长,怎么也得去给你们俩喝杯喜酒。”
又聊了些队里的近况,周逸尘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
高建军两口子把他们送到门口,还一个劲地嘱咐,有空常回来看看。
从高书记家出来,下一站是五队队长王振山家。
王振山家就热闹多了。
人还没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他洪亮的嗓门。
周逸尘拎着东西走进去,王振山正光着膀子在院里劈柴。
虽说是冬天,他身上却冒着热气。
“王叔!”
王振山一回头,看见是周逸尘,把手里的斧子往木桩上一插,大笑着走过来。
“好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
他蒲扇一样的大手,重重地在周逸尘肩膀上拍了两下。
“我还以为你当了城里人,把我们这些泥腿子都忘了呢!”
“哪能啊,”周逸尘被他拍得肩膀生疼,脸上却笑着,“这不是快过年了,回来看看您嘛。”
他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弄了点野兔,给您下酒。”
王振山眼睛一瞪。
“你小子,跟我来这个?”
他嘴上说着,手却很诚实地接了过去,掂了掂。
“嘿,分量还不轻。”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算你有良心!”
王振山把他俩拉进屋,他婆娘赶紧给倒水。
屋里比高书记家还热,一股子汗味和烟草味混在一起。
王振山盘腿往炕上一坐,从炕桌下面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周逸尘。
“来一根?”
“不了队长,我不会。”周逸尘摆摆手。
王振山也不勉强,自己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
“听说你现在是副主任了?管着不少人?”
“没,就还是个看病的。”
“行了,别谦虚了,”王振山吐了个烟圈,“老高都跟我说了。有出息!”
他看着周逸尘,眼神里是那种最淳朴的,不掺任何杂质的高兴。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一般人。”
“当初让你当卫生员,队里还有人说闲话,现在看看,谁还敢放个屁?”
王振山说起话来,粗声大气的,但周逸尘听着,心里却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