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在小院门口停稳。
江小满跳下车,脚步轻快地去开门。
周逸尘推着车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觉得安稳。
晚饭还是简单快捷。
简单的炒了两个菜,周逸尘又蒸了个鸡蛋羹。
吃完饭,收拾利索,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炉火烧得旺旺的,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长长的。
“来,继续。”
周逸尘拍了拍炕沿,示意江小满坐过来。
江小满答应一声,立马把笔记本和笔都拿了出来,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可真等周逸尘开始讲解的时候,情况就有点不对了。
“心功能分级,主要是根据病人的体力活动受限程度来判断……”
周逸尘讲得很慢,把每个字都说清楚。
可江小满的眼神,却有些飘。
手里的笔尖,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戳着,留下一个个小黑点。
她的心思,显然没全在这上面。
“在想什么?”周逸尘停了下来,看着她。
“啊?没……没什么。”
江小满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听着呢,你刚才说到心功能二级,就是日常活动不受限,但比平时大的活动量就会出现症状。”
她复述得一个字不差。
但周逸尘知道,这是死记硬背,她根本没往心里去。
那股去市医院的兴奋劲儿还在她心里烧着,让她有点静不下心来,看什么都像隔着一层雾。
这就是典型的浮躁。
十级心理学让他能轻易地捕捉到江小满这种细微的情绪波动。
满级教学技能则告诉他,这时候再硬灌知识,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得换个法子。
“行了,今天不讲这个了。”周逸尘把书合上了。
“啊?为什么?”江小满有点意外。
周逸尘笑了笑,问她:“你知道咱们现在医生做手术前,为什么要反复洗手消毒吗?”
“因为……怕感染啊。”江小满不假思索地回答。
“对,但这个观念,在一百多年前,可没人信。”
周逸尘靠在被垛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那时候,欧洲的医院里,产妇死亡率高得吓人,特别是得了一种叫‘产褥热’的病之后,十个里都活不了几个。”
江小满一下子被吸引了,好奇地凑了过来。
“这么高?”
“嗯。”周逸尘点点头,“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瘴气’或者别的原因引起的,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来呢?”
“后来,有个叫塞麦尔维斯的匈牙利医生,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他所在的医院有两个产科,一个产科是医生和医学生负责的,另一个是助产士负责的。”
“奇怪的是,医生负责的那个产科,产妇死亡率是助产士那边的五倍还多。”
江小满听得入了神,笔都忘了戳。
“为什么会这样?”
“他也想不通。直到有一天,他一个朋友在解剖尸体的时候,不小心被手术刀划伤了手,结果没过几天,就死了,死的时候症状跟那些得产褥热的产妇一模一样。”
周逸尘的声音不急不缓,像在讲一个发生在身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