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能欺负你。”
她顿了顿，想起了上辈子他所经历的那些黑暗，语气变得无比坚定，带着一种近-乎誓言的沉重。
“尤其……是他们。”
“许知瑾，你听着，”她的目光灼灼。
“有我在，以后没人敢再这么对你。”
许知瑾的心脏，仿佛被这番话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整个世界都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十八年来。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一个人，如此旗帜鲜明地、毫不犹豫地站在他的身前，为他挡住全世界的恶意。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本该是这场宴会里，被众星捧月、最耀眼夺目的公主。
可此刻，她却为了他这么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人，逃离了华丽的宴会。
她的裙摆上，甚至还沾染了几滴刚才不小心溅上的红酒，像绽开的血色玫瑰。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他心头疯狂地蔓延、翻涌。
黎安念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
然后从自己那个精致小巧的晚宴包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了一小包纸巾。
“你脸上都花了，”她一边拆着包装，一边朝他走近。
“跟个大花猫似的，丑死了。”
她想帮他擦拭掉刚才被裴子昂泼在脸颊上的酒渍。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许知瑾却像是被烫到一般，下意识地猛地向后一偏头，躲开了。
那是一个几乎刻在骨子里的、防备性的动作。
黎安念的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中。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她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充满戒备的眼神，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随即，她却没有退缩，反而往前踏了一步，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按住了他的肩膀，语气强硬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别动。”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脏死了，我帮你擦干净。”
语气是满满的嫌弃，可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得很。
许知瑾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他任由她靠近，任由她温凉的指尖捏着纸巾，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擦去他脸上的污迹。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馨香，像是清晨沾着露水的栀子花。
这是一种陌生的、却并不让他讨厌的气息。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从露台的雕花栏杆望出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宴会厅里的一角。
那个衣冠楚楚、始终挂着温和笑意的裴守闻，正缓步走向他那个暴怒的、浑身湿透的儿子。
可黎安念却敏锐地捕捉到，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是一丝淬了冰的冷意。
黎安念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裴守闻，远比他那个蠢货儿子要难对付得多。
她转过头，看着身旁沉默垂眸的少年。
灯光勾勒出他清隽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黎安念在心里，对着他，也对着自己，默默地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