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傻哥哥。”楚明昭轻轻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又隐隐透着几分暖意。
罢了，哥哥的心意，她懂。
只是这顾家的泥潭，终究还是要靠自己一步步走出去。
顾长风下朝时脸色便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路疾步回府，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下，便直奔老夫人的院子，厉声吩咐下人：“去把楚明昭给我叫来！”
彼时老夫人正与朱氏，许柔娇说着话，听闻顾长风动了怒，又点名要找楚明昭，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各人脸上都带了几分探究与幸灾乐祸。
不多时，楚明昭便被请了过来，见顾长风一身官服，脸色铁青地站在堂中。
她心头了然，面上却依旧平静，规规矩矩地行礼：“父亲。”
“你还有脸叫我父亲？”顾长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都险些翻倒，“楚明昭，你好大的本事！”
顾老夫人皱了皱眉，沉声道：“有话好好说，当着孩子们的面，动什么气。”
“哼！”顾长风胸口剧烈起伏，目光像刀子似的剜向楚明昭，“朝堂上的事你都听说了吧？你哥哥楚言凛因提前预警水灾立了大功，皇上还赐了他恩典，保你往后平安无虞。”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这么大的事，你竟半个字都没跟顾家透漏过。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若顾家能提前得知消息，早做部署，无论是在皇上面前挣得脸面，还是为家族谋得利益，都远非楚家那点好处可比。”
朱氏立刻帮腔：“就是，明昭你怎么能这样？你如今是顾家的媳妇，心里却只想着娘家，这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
许柔娇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抚着小腹道：“大嫂，就算你对承宴有意见，也不该拿顾家的前程开玩笑啊！”
楚明昭抬眸，迎上顾长风的怒视，声音不高不低：“父亲这话，恕我不能认同。我哥哥能立功，是他自己的本事，也是皇上圣明。至于水灾的消息，我不过是偶然得知，随口提了一句，哪想到能成什么气候？”
“我就算告诉父亲，父亲会信我？”
“偶然得知？”顾长风显然不信，猛地往前一步，“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前阵子你突然说要回娘家，一待就是大半日，回来后便神神秘秘的，原来就是去给你哥哥通风报信！楚明昭，你安的什么心？”
他越说越气，指着楚明昭的鼻子道：“你嫁入顾家，便是顾家的人，有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你不想着告诉我们，反倒胳膊肘往外拐，帮着楚家飞黄腾达！你对得起顾家的养育之恩吗？对得起玄煜吗？”
楚明昭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模样，只觉得可笑。
前世顾家如何踩着楚家上位，如何将她和父兄逼入绝境，他怕是早就忘了。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意，淡淡道：“父亲说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什么朝堂之事，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再者，我回娘家看哥哥，本就是天经地义，难不成还要事事向父亲报备？”
“哥哥立功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我提了一嘴，他那天做梦梦到了水灾的事，在陛下面前提醒了几句而已。最重要的是陛下英明神武才让水灾没有祸及老百姓。”
“你！”顾长风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气得脸色发白。
老夫人见场面僵持，轻咳一声打圆场：“好了，明昭许是真没多想。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无用。只是往后，你既是顾家媳妇，行事总要多为顾家着想才是。”
楚明昭没应声，只默默垂站在那里，心里却冷笑更甚。